直到曦姮离开后——
云子渊和自己的生父刘氏坐在他们新换的院落房间内,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原来,在自己眼中那般不容违抗的母亲,在自己的妻主面前,也只能堪称是卑微的躬身迎合……吗?
没等云子渊细想——
在屏退了调给他们父子使唤的侍从后,尚且一头雾水的刘氏便不再遮掩,一边卷着帕子,一边啜泣着上上下下打量着云子渊。
“你昨晚一夜未归,可把我担心了个半死,我还以为——”
说着,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带着语速都急促不少。
“昨夜究竟是怎么了,今日怎么突然给我们换了院子?”
该不会是——
刘氏双眼一瞪,脸色刹那间煞白起来。
“她是不是——昨夜将你送人作践了!”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昨夜的云子渊:……
他眉间微微蹙起,还不等找到一个合适的表述——
那头的刘氏见云子渊没有立刻作答,急切之下,二话不说直接起身上手攥起了他的手腕,猛地将衣袖往上一拉——
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隐隐落着几处暧昧的红痕,仅仅一眼就足以联想到之前云子渊究竟是被人如何的细致的吻过手臂——
当然,最重要的是……
“你的守宫砂呢!”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心头,刘氏颤抖着手,当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儿啊,你那狠心的娘是真的做得出来啊!都怪爹,都怪爹没用,是爹对不住你,若是爹……”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家父亲越哭越止不住的云子渊:……
知道刘氏这是误会了的他,抓紧握住了刘氏的手,将刘氏的哭诉打断。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虽说他娘确实是想把他当个玩意送出去的,但那次不是没成功吗?
至于这次——
想着曦姮,以及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云子渊浅浅红了双颊——
“爹!你听我说啊,你真的想错了!你听我解释!”
嗯?
都说知子莫若父,瞧着云子渊这毫无痛苦的模样……
刘氏将信将疑的停下了哭声——
他拿着帕子浅浅擦着眼角的泪,还不忘提心吊胆的听着云子渊的后文,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字眼。
“昨夜——”
才吐出两个字,云子渊便话语一顿。
不是——
他要怎么说?
说那不要脸的曦姮被曦县令要为她定亲的事情逼到狗急跳墙,为了能娶自己,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对他……吗?
虽说这不要脸的确实满心满眼都是他,但她那行事方式,着实是鲁莽草率还不计后果——若是照实对父亲说了,父亲对曦姮的印象肯定不怎么样……
照实说是不可能照实说的,肯定是要加一点艺术加工的。
就比如——
“昨夜我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小混女调戏,灌了药,是妻主救下了我,也是为了救我,我们才……才在婚前圆房的……”
生怕刘氏觉得曦姮不靠谱,云子渊还语速飞快的接了下去。
“妻主人很好的,直接带我回府过了明面,预备给我一个名分,娶我作正君,等后日整好了聘礼,便能上门提亲呢!为了让我安心待嫁,妻主还让娘提您做平夫,就连这院子,也是妻主提出来的,您放心,妻主对我好着呢!”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刘氏:……
他自觉忽略了云子渊嘴里一口一个的妻主——清白身子都给出去了,也不差这一声妻主了。
相比较于这个称呼,刘氏更在意的是……
能让云佼佼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这么听话的人……大都身份不凡。
真不是刘氏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可从实际出发——就那种贵人,若是肯娶自家出身商户贱籍,还是庶子出身的儿子做正君……
这里面没点猫腻谁敢信?
“我那儿婿……可是有什么缺陷?”
就比如——
不孕不育,七老八十,瘸腿,断手……之类的?
一边问着,刘氏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戳到了云子渊的痛处。
云子渊:……
说真的,要不是他就是主人公,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反应怕是和自家爹差不多。
但谁让他就是主人公呢?
回想着曦姮那张面容,那面对曦县令时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乃至于是昨夜他原先以为自己会恨不得根本没发生过的场景——
这一次,云子渊连耳朵尖尖都红了。
他捂着脸。
“爹你瞎想什么呢!我家妻主是,是县令嫡女曦姮!”
刘氏:……
谁?
曦姮?
就那个除了张脸好看之外,对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堪称是仗着娘是县令,为非作歹的曦姮?
这一刻,刘氏看着羞涩到极点的云子渊,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曦姮是能嫁的?
而且她堂堂一个县令嫡女,娶一个区区商户庶子做正君?
自家儿子怕不是被她那一张脸给唬住了!
可自家儿子这坚信不疑曦姮会娶他的表现,以及云佼佼连院子都肯给他换了,还派专人伺候自己的作态——
“……曦县令知道这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