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共有七位皇子。
最大的不过十一岁,最小的才刚刚满月。
而那位后来骗她药血,挖她人丹心脏的皇子,正是排行第七,也就是最小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长孙尊。
在五岁之前,这位皇子堪称是顺风顺水——生母出生世家,一进宫便是妃位,承宠不久便争气的一举得男,底气浑厚。
更别提圣上亲自为他取名尊。
尊是什么意思?
至尊。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朝野之中甚至一度认为,圣上属意长孙尊为储君。
却不想——
还不等长孙尊成为储君,他母妃背后的世家势力,便被圣上拔除了个干净。
也是直到此时,世家才反应过来,什么储君啊,不过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在以谋反罪名杀的世家人头滚滚后,长孙尊连同他的母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同年,长孙尊五岁,长孙尊母妃不愿苟延残喘,自尽于冷宫。
也是这一年,长孙尊在冷宫过上了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几番濒死的处境培养了他一定要攀登高位的坚定野心。
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孩子,再加上了信念的加成,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足以令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脱胎换骨。
他扳倒太子,联合蛰伏的世家,算计兵权,不择手段但笼络人心,乃至于最后——逼宫圣上。
毫无意外,作为紫微星,注定要成为千古一帝的长孙尊赢了。
他二十二岁登基,共在位七十八年,励精图治,一统疆域内外版图,名垂青史。
七十八年啊……
念着这个数字,曦姮突然很想笑——长孙尊原定能活百岁,靠的不就是她的药血和她那被陈邪炼成了人丹的心脏吗?
真的是……
让人光是想到,就觉得很不爽呢。
指尖轻轻点着手背,曦姮偏了偏头,微微眯眸。
若是长孙尊并非天定紫微星,她倒是有上千种法子能招待的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偏偏长孙尊是——那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就不能用了,以免她因为对付长孙尊而扰乱了天下命数,背上滔天因果。
毕竟……
曦姮是想报复没错,但她并不想押上自己的成仙路去报复。
因此……
既然伤身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来伤心了。
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冷宫,曦姮神情逐渐温柔。
她冷眼旁观着皇宫的变迁,亲眼见证着世家的陨落,以及——带着长孙尊被贬冷宫的云妃之死。
五岁的孩子模样极好,粉雕玉琢的,长得就像是小仙童一样,那哭着埋葬云妃的架势,更是一眼就令人心疼的紧。
只可惜——曦姮并不是人。
她隐身在暗处,好整以暇到近乎于是欣赏的看着长孙尊那可怜的模样,唇角微勾。
现在就哭的这么厉害了?
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哭死?
想想就让画灵觉得愉悦啊!
一边看着长孙尊的笑话,曦姮一边关注着长孙尊的处境。
她瞧着原先白白胖胖的孩子被磋磨成了瘦弱干瘪的模样,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可看起来才刚刚十岁左右的大小,原先清澈的双眸,也逐渐被阴鸷与怨恨填满,又被迫学会了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潜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活下去……
曦姮知道,是时候了。
……
对于长孙尊来说,这本该是寻常,甚至还有些倒霉的一天。
就在他顺利的帮老宫女洗了好几大盆衣服,成功换到一个干馒头后,没等他咬上一口,就被一直以欺辱他为乐子的几个太监看到了。
他们不仅将那个馒头狠狠踩在脚下碾碎,逼着长孙尊像是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吃,还拳打脚踢的。
那像是要活生生打死人的架势……
在求生欲之下,长孙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附近距离他最近的房间,并趁着那些太监没反应过来而慢了一步追赶的时机,一把将门关上。
不干不净的骂声连带着砸门声踹门声不停,生怕这些太监会闯进来,长孙尊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房间内的案桌上。
他艰难起身,忍着疼痛吃力的将案桌上的画卷挥开,纸张摊满了一地,长孙尊只顾把案桌挪过去,顶好房门。
似乎是知道今日教训不了长孙尊了,那些小太监又是好一阵骂骂咧咧后,才终于肯散去。
彼时——
长孙尊也已然力竭。
他踉跄了几步,最终倒在了那一地铺展的画卷之上。
狼狈喘息间,伤口的血,不经意滴落了下去。
……
就在当天晚上,当长孙尊睡得迷蒙之间,鼻尖突然嗅到了一缕暗香。
并不是很浓的那种香味,反而淡到了极点,明明呈现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感,却又像是藏着小勾子一样的蛊惑。
是个……女人?
长孙尊头脑瞬间清醒。
她是谁?
她想做什么?
她有什么目的?
……
无数的猜测瞬间浮现,可长孙尊表面却未有任何动作,仿佛依旧熟睡着。
但也仅仅是仿佛——感受着自己指尖触碰时,骤然绷紧的身躯,曦姮眼底闪过一线笑意。
她捕捉着游离的灵力,治愈好了长孙尊的伤势后,便消失在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