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幼月退婚之日,也说过这样的话,可那会儿却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陆老夫人和陆颂也没觉得这么丢人。
这会儿却觉得脸都被丢尽了!
陆老夫人和陆颂如何会不知道,还未成婚的男子就搞出庶长子来是不光彩的事,所以这几年才一直叫芸娘名不正言不顺地在外面当外室,准备日后以养子的名声将陆文给接进来。
谁料这事突然就被人给这么捅了出来,那以后哪家闺秀还乐意嫁给陆颂!
陆老夫人哪敢认这种事,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可还是强词夺理道:“你个小贱人在这胡扯什么,乱嚼舌根子也不怕下了拔舌地狱!我家颂儿才没有养什么外室和私生子,你一个未出阁的闺秀满口外室、私生子的,一点脸都不要了。”
她都想带着陆颂直接跑路了,可若是不说几句,岂不是坐实了儿子有了外室子的事?
苏幼月冷笑一声,任谁也能看出她对眼前母子俩厌恶到了极点:“拔舌地狱?我还以为陆老夫人心中无鬼神,才敢当这薄情寡义的白眼狼呢,老天有眼,也该叫你这种平白无故在外败坏未婚女子名声的老毒妇下地狱!”
“倘若今日我苏幼月方才所说陆颂养外室的事有半句假话,那就叫我真天打雷劈,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一个人孤零零的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满座愕然,都不敢相信那轮椅上小小一个的少女竟然敢发这种毒誓!
“小姐!”锦儿一开始还听得痛快,听到后面,吓得魂不附体,两眼泪汪汪地心疼她。
就算这事是真的,小姐也不必说出这种毒誓.她都不敢想,小姐若是真的落到那个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不,小姐绝不会落到那种场面,她锦儿至死也会陪着小姐的.
苏幼月眸光锐利,没有半分惧怕,坦坦荡荡地任由在场所有人审视。
上辈子,她已经落过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此刻她字字都是真话,又有何可惧!
少女的背影坚强,似有以一敌百的力量,原本在心中还有些不服她的苏家下人们看得忍不住有几分想哭的冲动。
原来大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怪她会答应退亲,变化这么大。陆家人,真是可恨!
而且,谁说大小姐管不好这个家,今日她为二小姐出头,护着整个苏家的名声,骂得这老泼妇说不出话来,就证明了她有能力!
角落里,一双眸子也直直地盯住苏幼月的背影,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滔天的情绪。
愤怒、仇恨.还有几分叫人难以察觉的悲戚。
她语气是恨的,说出来的话是叫人觉得痛快,可仇恨和报复的爽快之下,又有谁知道她熬过了多少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议论声才再次响了起来。
“原来陆家干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那他们还好意思天天在外面骂,说人家苏大小姐恶毒不讲理,他们迫于无奈才去退的婚”
“真没想到,陆家一家子竟然是这种人,都竟然还问没进门的儿媳妇借钱,说出去都要笑死人。要钱就算了,竟然还拿着这钱去养外室子,真是不怕天打雷劈哟!”
“我看今天陆颂救了苏二小姐怕是也是故意设计的吧,没了苏大小姐这个高枝,可不得急着找下一个。也不看看他们配娶福星么!配个屁哟!家里穷得怕是连锅都接不开了吧”
“难怪苏大小姐会突然答应退婚,都说人家糊涂追着男人跑,我看人家清醒得很,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人,立刻想退婚了”
众人一声声的议论就像是一个个巴掌甩到了陆老夫人和陆颂的脸上,两人的脸憋得通红,火辣辣的,可心里却还不服气。
那苏幼月本来就恶毒,谁家会愿意娶这样的女子回家,再说了,那钱是她应该给的,从前两家有婚约,他们日子不好家过不下去,她不应该给么?现在退了婚,他们又没问她借钱!
至于养外室和外室子,哪个男人还没有点风流韵事了,也值得说出来嚷嚷?
陆老夫人心中狂骂苏幼月不要脸,又骂周围这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配不上苏二小姐就算了,自家颂儿怎么配不上了,他有官职在身,又长得一表人才,那些大家闺秀该追着他求他娶才对!
她越想越是如此,正要再骂,那之前泼了她一嘴粪却跑路了的丫鬟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一桶粪水。
“老泼妇,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你们家的外室和外室子吧,他们两个今天被我泼了一头的粪,吐得都噎住晕过去了,我看你这张嘴满嘴喷粪,也正好再配些粪水!”
那股恶臭再次浓郁起来,陆老夫人原本已经淡了点的苦臭味瞬间又上了头,瞬间又想吐了,听到芸娘和孙子出事,她脸色一变,知道这事是瞒不下去了,既然今天都没可能办成苏二小姐那事了,她哪还有心思待在这里!
她连忙拉着儿子就跑,可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苏幼月,堂堂大家闺秀,怎么做起事来如此不要脸,如此恶心!竟然叫人泼粪!
母子俩一溜烟地跑了,其他围观百姓们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赶紧捂住鼻子。
“春芽,小心点,别洒到无辜的父老乡亲们身上了。”苏幼月淡淡交代了句。
春芽立刻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回撤。
苏幼月又看向门口几个守卫道:“你们几个记住了,且不说今日我管家,为了我们苏家的名誉出头,今日就是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该维护我们苏家的名誉,将这种上门找事的混账货打得不敢上门!”
“下次再有人敢蛮不讲理冒犯我们苏府,你们只管打,打死了有我苏幼月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