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姓陆么,这铺子怎么会姓康?”有人忍不住纳闷问。
“你傻呀,他老娘不是姓康?这些铺子肯定是记在他老娘名下的呗。没想到啊,这陆家退了跟苏府的亲事,都沦落到这种地步,要开始经商了。”
这话一落,人群中立刻传出了不小的笑声,原本还面带微笑的陆颂脸色也僵了僵。
虽说大盛朝的商业还算繁荣,但依旧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贱,他们陆家祖上世代从官,到自己,却直接从官身跌成了商户.
说不耻辱是不可能的,但再耻辱,陆颂也没了办法,他是被皇上开口要革职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回到官场。
他那日母亲和亲弟弟闹崩了,自暴自弃地从家里离开,好在芸娘带着陆文追了来,还将他带到了青烟巷那处小院先住着。
一边是让他伤透了心的家里人,另一边是温柔似水的芸娘,还有懂事的儿子,陆颂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彻底从从前那个家偏到了这个家。
知道芸娘和儿子最近在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准备开铺子后,陆颂几经思索,既然自己已经不可能重回官场,不认命也是不行了,倒不如试试商道能不能行得通。
而且看着母子两人都自信满满的样子,陆颂也渐渐找回了一些曾经意气风发的感觉,想赶紧凭借着手中这些铺子翻身,一洗前耻。
只要能赚到大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有的是人眼热,有多少官员过得还没有商人阔绰。
陆颂很快又调整好心态,重新挂起笑容:“今日我们康记名下所有铺子里的货品,都打八折,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他话音一落,两个伙计拿来了剪彩的物件,陆颂面带喜色剪完彩,就往旁边让开,挤在门口的百姓们瞬间纷纷涌进了铺子。
这些百姓就算不喜这陆颂的为人,可他干了啥又不关自己的事,他们就是想凑凑热闹罢了,而且这家铺子里的糕点闻着确实不错,还能试尝,谁不想占点便宜。
很快众人尝了之后觉得味道不错,连连夸赞,纷纷往外掏起了银子和铜板。
陆颂看着这生意如自己预料的一般好,瞬间放下了心来,看来芸娘和儿子的话没错,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看见这铺子的生意这么好,锦儿就生气:“这些人也太没立场了,明明就讨厌陆颂,竟然还给他的生意捧场。”
苏幼月心态倒很平静:“就算陆颂人品一般,但多得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何况谁都想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谁都想进去吃点免费的试吃。”
不过她倒是清楚,这里的铺子大多都是在芸娘名下的,并非在陆老夫人名下。
如今没了上辈子的际遇,陆颂也并未立刻娶芸娘为正室,芸娘现在还是个外室的身份,陆文也还是个才三岁的外室子,自然不能光明正大来给自己的铺子剪彩。
“春芽,你叫人去把铺子里的糕点各买一样给我。”
春芽立刻应下,出去吩咐侍卫,锦儿却更不理解了:“小姐,怎么您也给他们捧场呀?”
苏幼月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看看他们卖的那些货的质量,怎么跟他们比?”
其实她是好奇,陆文占着自己上辈子的铺子和工人,做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
正说着,那边侍卫已经买好了糕点,飞快跑了回来。
而此时,门口的陆颂看他跑得这么着急,也朝这辆停在角落的马车看了过来。
看清是苏府的马车,陆颂的眼神瞬间冷了一下。
等看清是春芽这个给他泼过粪的丫头出来接的糕点,他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苏幼月过来看他开张。
怎么,她也来看自己的笑话?
马车上,两个丫鬟将几包糕点打开,一股扑鼻的香味顿时涌了出来。
但这糕点香是香,好像和市面上卖的那些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模样却和她们紫藤苑里小灶房做出来的特别相似。在苏幼月的示意下,两人拿起来尝了尝。
锦儿瞬间嘲笑道:“我还以为多好吃呢,还没有春芽做的好吃!这就只是和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长得像而已,味道差远了。”
春芽品得更细一些:“这桂酥乍一尝,味道尚可,但想要满足那些挑剔的老饕的口味,差得还有点多。
口感有些过黏,酥得不够,甜味又有些太齁了,吃两块就会腻了。跟小姐给我的那些方子做出来的甜点比,差太多了。”
苏幼月也各尝了一口,便放了下去。
这康记的点心,只做出来了上辈子她铺子里卖的那些的外观,却根本就没有做出半分味道,实在是平平无奇。
她吃惯了自己院子和铺子里做的那些,再吃这康记铺子里的,就像是吃山珍海味和粗粮杂粮的区别。
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陆文虽然跟着自己做过生意,知道自己铺子里卖的是什么,但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配方,只是知道铺子、铺子里的伙计和货品的外观罢了。
徒有其型,没有其神。
其他铺子,怕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苏幼月神色淡淡,估摸了下时间,派了一个侍卫装路人去通知康氏和陆程去了。
那对母子这两日到处借钱,却处处碰壁,都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没道理他们一家人有的欢天喜地,有的如丧考妣不是。
本就时时刻刻关注着这马车的陆颂见侍卫中有人离开,立刻觉得不妙,黑着一张脸飞快到了马车旁边。
“苏幼月!你想搞什么鬼!”
他语气里带着恨。
要是从前,他对苏幼月就只有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