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这几日为了救陆颂,是费心费钱还费力,腿都快跑断了,脸也比从前憔悴了许多,可到现在都还没能和在大牢里的陆颂见上一面。
那些官员说了,陆颂意欲谋害官家女子,是要流放的大罪,芸娘光是一听都快晕过去了。明明是表哥伤成这样,他们竟然不抓那苏幼月反而要流放表哥,简直是颠倒黑白,肯定是苏家在里面捣鬼!
芸娘再恨苏幼月,也毫无办法,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陆颂没了官身到底意味着什么,权势简直能逼死人,可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到处凑钱,看能不能把陆颂给捞出来。
只可惜她好不容易凑了一笔现钱,却被小叔子陆程给偷走了,她去讨要,金氏还骂她见死不救,说那笔钱已经给陆程还账了。
芸娘气得不轻,只能把陆颂的事拿出来说事,谁知金氏却又逼着她卖铺子救陆颂。
可那些铺子才就刚刚收入那一点银子,连货品的本钱都还没垫上,就被陆程全部偷走了,现在卖铺子,他们之前为了买铺子借的高利的利子钱就都还不上了!
芸娘光是往路边躲这几步,都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晕过去才好,可她哪敢晕,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她身边的陆文本来也绷着一张脸,可在听到百姓们对东荣国人的议论后,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东荣国使臣远去的背影。
“娘,我有办法救爹了!”陆文忽然开口。
芸娘一愣:“文儿,你有什么办法救你爹?”
陆文扯了扯嘴角:“娘不用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知道,只要我办成了,爹不光能被无罪释放,还能重新当官!”
芸娘简直不敢想,还能有这种好办法,想要催问儿子到底是什么办法,陆文却突然松开她的手:“娘,你等着我回来!”
说完,他一溜烟就钻进了人群,芸娘想追都追不上,只能默默祈祷儿子的办法最好真的有用。
两个时辰后,陆文终于回到了原本要跟芸娘一起去的点心铺子里。
“文儿!”芸娘一看到他,就赶紧上前,她方才越想越不对,儿子才三岁,就算再天才,也没有办法能救出他爹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能让他一个小孩儿到处跑。
听说京城里最近抓了一大批人贩子,若是还有漏网之鱼让文儿碰上了可怎么办!
陆文眼中含着浓浓的喜悦,行走间步伐颇为傲气。
苏幼月那个贱人,真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了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娘放心,不出半个时辰,爹就会被那些兵马司的人客客气气地给送回来了!而且,贵人已经答应了我,会给爹在军中安排一个差事。”
“文儿,你,你是怎么办到的?贵人是谁?”芸娘傻了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儿子才三岁,就真能把事情给办成了?
若是真的那他简直就是个天生奇才!
她忽然觉得,让儿子就这么经商不是什么好事,那简直是浪费了他的天赋。经过这段日子,她已经明白了,有钱没有有权有用,人要有权势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钱只是锦上添罢了。
陆文不知自己娘亲所想,但却不敢说出那贵人是谁,自己又是为何结识。
原本自己重生之事就是怪神乱力,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连面对三公主时,都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重生之事,只说是做梦梦到她被东荣国的人求亲,然后遇害,这会儿没有必要当然也不会说出真相。
于是他便敷衍道:“娘,你就别管了,我们现在就去接爹吧。”
芸娘想到表哥要被放出来了,激动不已,一时间确实顾不上问儿子其中细节,赶紧又带着他往京城的牢房赶。
结果刚刚到,就看到身形消瘦了许多的陆颂正被人带着往外走。
“表哥!”芸娘看出他明显受了不少罪,瞬间眼泪连连,往他跟前跑去。
陆颂这会儿还不知为何明明前两日那些人还说要将自己流放,今天就忽然将自己放了出来,见芸娘和儿子来接自己,才知道定是两人为自己找了门路,一时间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感动。
“芸娘、文儿!”
兵马司的人看着这一家子团聚,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走。”
陆颂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身子微微一僵,赶紧带着芸娘和陆文走,可陆文脸上却露出一丝诧异。
难道三公主开口,还不足以让这些兵马司的人放尊敬点?
一时半刻也解不开疑惑,陆文只得先跟着父母离开。
刚回到家中,陆颂就和芸娘互诉衷肠,芸娘将这段日子的委屈一一道来,陆颂才知道她为了自己有多难。
此时此刻,他对芸娘的爱意也达到了顶点:“芸娘,还是你才是真心待我,苏幼月那个贱人丝毫不留昔日情面,害我险些被流放,你却为我东奔西走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明媒正娶迎进门!”
芸娘心中一喜,却羞怯道:“表哥,那姨母不同意怎么办?”
“她不同意没用!我要分家,既然她只在意陆程那一个儿子,今后就让她跟着陆程一起过!”
陆颂方才听芸娘提起,陆程偷走了自己的救命钱,现在对母亲和弟弟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原来母亲真的偏心陆程到不关心自己的死活,既然如此,自己还为了他们累死累活做什么!
若说先前陆颂只是跟母亲和弟弟置气,如今却是彻底冷了心了。
芸娘听他这么说,并不劝他,反而心生欢喜。她早就不喜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