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幼月忽然轻轻嗤笑一声。
她声音好听,便是笑起来也是极引人的,这么一笑,立刻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陆老夫人本来见有人帮自己说话,也暗自高兴,准备继续煽风点火,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嘲笑,立刻朝这人看去。
等看清坐在轮椅上的苏幼月时,她不由地愣了愣。
眼前的少女生着一张明媚大气,却又不失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的娇憨的脸庞,一双好看的眸子笑起来,弯如天上的月亮。
她虽坐在轮椅上,但一身华服庄重美丽,姿态优雅又自在,叫人很难将她和残废一词联想在一起。
陆老夫人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过苏幼月了,她对其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把自己气个半死的时候,其余的大多数印象还是从前这小姑娘总是讨好自己的模样。
那时候她是一个看苏幼月不顺眼,就能从她身上挑出千个万个不是来,容貌、气质,就没有一样是让她满意的。
但如今对方时隔许久,再一次乍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却顿时生出一种眼前的姑娘天生丽质、贵不可攀之感。
过了好一会儿,陆老夫人才回过神来,心里顿时有些恼怒,自己竟然看这个害自家变成这样的小贱人看愣了神,她哪有什么贵气,分明就是气人的气!
苏幼月不知陆老夫人在想什么,不过可没打算对她客气:“陆老夫人是没长耳朵么?这伙计什么时候说不准其他老百姓进酒楼了,他分明说的只有你们陆家人,只有你们陆家人不得入内,明白么?”
她打的倒是好主意,明明店小二说的话就是针对她一个人去的,她却把扯到了所有百姓身上,让别的百姓替她出头。
萧飞雁这会儿也才认出陆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何变成这样了,就已经怒瞪着她了。
而苏幼月这么一说完,立刻有路人反应过来。
对啊,人家苏记酒楼什么时候欺负老百姓了,人家说的明明只是不让陆家人入内。
燕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陆家和苏家之间的恩恩怨怨,立刻就回过味来了。
“对啊,人家苏大小姐手里的酒楼,不让陆家人进来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好奇怪的!倒是这陆老夫人,居然还有脸来!”
陆老夫人如今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可脾气也渐涨,闻言怒瞪那人一眼:“怎么,你们家不生儿子了,你们家儿子丢了不找?”
在如今这世俗看来,不生儿子简直是大罪,她这话简直和咒人家没什么两样,那人立刻想要怒骂,可别人却知道这陆老夫人是个死皮赖脸的,连忙拉住了他,不让与之过多纠缠。
陆老夫人又瞪向苏幼月:“不就是个破酒楼,你凭什么不让我们陆家人进!我告诉你,我家程儿要是在你们酒楼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个小贱人!”
苏幼月冷笑:“我的酒楼,我想让谁进就让谁进,今日过后,我还要让这伙计们贴一张告示,写上苏记酒楼城南陆颂陆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你这小贱人!敢骂我们陆家!”陆老夫人火冒三丈,直接就想冲上去厮打。
萧飞雁自从上次出事后,身上随时佩带着一把锋利的短弯刀,见状直接拔出了弯刀,刀背紧贴着她的衣袖,泛着冷芒的刀刃则对准了外面。
霎时间,看着那冷冷的寒芒,陆老夫人就刹住了脚步。
见她不敢再上前,苏幼月才慢悠悠道:“既然陆老夫人是来找陆程的,那我就不吝啬提醒一句,陆程方才因为当街调戏民女,已经被官府抓走了,若是现在老夫人赶得及时,应该刚好能接走被打完刑杖的儿子。”
听完她口中的话,陆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儿被抓到衙门挨打了?
怎么会这样,他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当街调戏什么民女!
这一定又是苏幼月搞的鬼!
陆老夫人因为恨意,一时间倒未立刻往衙门赶去,而是怨恨地瞪着苏幼月。
苏幼月却懒得理会她,直接往马车而去。
见她人都走了,陆老夫人这才赶紧往衙门赶去。
然而苏幼月临上马车前,却看了眼她的背影,嘴角挂着一抹冷意。
上了马车,她便问起春芽和锦儿,上次自己交代的事两人办的如何了。
“小姐,陆程已经知道了陆家老宅地契的位置,只要他那些‘朋友’一开始催债,不出三日,他定然会将地契拿来抵债。”春芽的眼神里都带着冷意。
自从跟着小姐办事后,她也是越来越憎恶陆家这一家人。
锦儿也拍了拍胸脯:“小姐,您放心,这几日陆家的铺子已经没有一家还能进账的,李掌柜只等着您一声令下,就立刻逼得他们一家铺子都开不下去!”
苏幼月点点头,眸光里风云涌动,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那就吩咐下去,今日就动手吧。”
看着自家小姐的神色,春芽和锦儿也不由精神一震,立刻应声。
终于能看陆家那一家子恶心人的东西被收拾了!
天色渐沉。
一直到天黑,陆老夫人才在衙门把被打得生死不明的儿子给接了回去。
她一开始还想骂骂咧咧骂衙门的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可却被衙门的人凶神恶煞凶了一顿,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等她好不容易自己用板车把儿子拉回了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回到家里,家里早已没了下人,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她只能硬是把儿子扶到了床上。
她刚把陆程放下去,陆程就疼得惨叫一声,吓得她的手直哆嗦:“程儿,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