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怒如雷霆,刚刚落下,两个大臣就变成了哑巴。
因为以新帝之前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真会这么做。
他们若是真被人架着扔出了宫门,那丢人就丢大了。
这些官员们平日最注重面子,怎么会乐意让百姓看到自己被人从皇宫给扔出来。
两人噤了声,皇帝就高兴了,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重新恢复了往日那副噙着笑的神情。
只不过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再上前招惹皇上,因为他们知道,新帝喜怒无常,但绝对说到做到,二人再多说一句,就会被人给扔出去。
先前他刚刚登基没几日时,还有大臣想要凭着些说辞拿捏新帝,谁知新帝却丝毫没有给他半分脸面,直接呛了声。
那大臣当即不服,提出要辞官归田,威胁皇上。
毕竟这朝堂里有时候突然缺了一位在官职上极有经验和本事的官员,也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
谁知先帝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当场让他脱下官服离开,当天下午就毫不留情将这个官员全家赶出了府邸。
而且仅仅半日时间,就有人顶上了他的官职,新来的人还迅速接手了那人的全部活干。
这下那官员傻了眼了。
他本意是吓唬吓唬皇上,可真没想着辞官归田,全家从官宦之家变成种田百姓。
可后悔也没用了,他才递了一次折子,新帝就下令再也不接他的折子。
这下可真是玩脱了。
这更说明了一件事,朝堂里,新帝手中可不缺能人异士,缺的是空出来的官职。
新帝和先帝截然不同,先帝好歹晚年的时候开始注重名声,做面子活,可新帝可是连面子活都不做,外面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摊上这么一位皇上,这些冥顽不灵的大臣也算没辙了。
见现场没有大臣再碎碎念,百里鸿玄微皱的眉头才松开了,看着台下的贝王爷,不急不躁悠悠然道:“贝王爷放心,在我们大盛的土地上,只要朕还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我大盛人士吃不饱饭。”
“我大盛的男儿何惧输赢,他们惧的是对不起家国,惧的是对不起大盛的百姓,惧的是不能给我大盛争光。”
“可今日,朕便将话放下,连拼都不敢,如何能赢?我大盛的武士只管去拼,去搏,拼赢了,是你们给举国带来的荣光,拼输了,这天下的骂名,自有朕来担!”
帝王一番话落下,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大盛国武士们渐渐抬起了头来,一双双眼睛像是暗淡的星子突然被拨开了遮光的云雾,露出原本明亮的光彩。
他们一个个看着年轻的帝王,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连皇上都不怕,他们一个个的怕什么!
他们怕输,怕被瞧不起,怕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可这么怕下来,他们就赢了么?该输还不是得输?
瞻前顾后,反倒失了儿郎们本该有的志气和胆气,未战先败,输了骨气。
男儿何惧输赢?他们赢,是举国荣光,他们输,只要竭尽全力,也没有输了骨气。
见大盛国皇帝一番话将大盛武士们的士气鼓舞了起来,贝王爷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大盛国的小皇帝倒还真是有点本事。
只不过,不自量力罢了!
贝王爷冷哼一声,看了眼自己身侧的拓跋枭。
拓跋枭亦是睥睨地看着那些被鼓舞了的大盛武士,像是在看一场将被围猎的猎物的垂死挣扎。
见拓跋枭的神色,贝王爷彻底放下心来,扬起下巴:“不自量力!”
他对面的谢渊闻言,面上没有什么神色,但嘲讽道:“不自量力的是谁,马上就会分晓,贝王爷怎就笃定,我大盛不会赢?本官倒是觉得,此战我大盛必胜!”
“对,我们大盛必胜!”萧四郎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堪比天上的太阳般耀眼。
他面容还十分年轻,笑容更是极具感染力,随着他再一次复述谢渊的话,大盛的武士们也被感染,一个个嚷嚷起来。
“对,我们大盛必胜!”
“大盛必胜!”
一道道年轻的声音冒了出来,响彻在演武场上。
台上的大盛国人一个个都呆呆的,忘记了该说什么,盯着场地里大盛的武士们,脑海中冒出一个问题。
他们大盛,是不是也有机会能赢?
若是赢了,岂不是能狠狠打这些鼻孔朝天的东荣国人的脸?
光是想想他们的臭脸,不少大人国人都暗暗窃喜起来。
每年他们都要受东荣国使臣的侮辱,他们不是不觉得屈辱。
可是一年如此,两年如此,十年都如此,他们早已经麻木了。
反抗又有什么用,会惹上东荣国人不说,自己的国家还会帮着东荣国人处理自己。
这样没一点好处,又惹得一身骚,说不定会把自己折进去的事,谁还会去干?
直到今日今时,不少大盛国人才恍然间觉得,原来,他们是真的换了一位皇帝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大盛国也能渐渐挺直腰杆跟东荣国人说话?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鼻子忽然狠狠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年轻的小辈们还没有这种感触,但一个个却兴奋异常。
就该打死这些东荣国人,让他们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渐渐的,除了极个别冥顽不灵的人之外,整个场地里的大盛国人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开始真真正正地将注意力放到这场演武赛本身,而不是演武赛之后可能带来的利益和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