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在这个城市的各大娱乐场所里,人们很努力地要营造一种快乐的气氛,是因为太害怕孤单寂寞,哪怕是这短暂的时刻,能遗忘白天的压力和烦躁,对他们来说也是值得的。
人的自我催眠和治疗的能力有时真好,当遇到另外一群与自己一样的人,大家就会显得格外地投契,像心照不宣似的投入到这夜场里。
欢笑声,欢呼声,音乐声,都是必不可少的氛围。
“夜紫魅”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人,从开业以来就没有哪天是冷场的。一楼大厅最是热闹,令人眼花缭乱的帅哥美女多不胜数,其中也不乏有些当红明星,场子里的气氛时不时都会被推向高潮。
某个男人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看去,他的沉静,与夜场格格不入,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他太冷静了,仿佛这充满了诱惑的夜晚与他毫无关系,他像是站在世界的边缘旁观着世间百态,看着他们狂欢,看着他们喝醉。
他心里对这些都没有感觉,只因为,快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乾廷有好几天没来“夜紫魅”了,他和手下一起都在寻找着水萄的踪迹,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华樱和水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水萄是“启汉”的总裁,是文启华的女儿,是晏蔚之的妻子,是晏震的孙媳妇……这些多重身份加在一起,使得她自身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
她失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胫而走,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各方记者都削尖了脑袋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但始终未能如愿,这就使得水萄失踪的事越发显得迷离了。
各种猜测都有,不少人都认为是晏家太富有,树大招风,水萄被绑架了晏家被勒索,有的人则认为是文启华宝库的事还未了解。
总之,这件事成了最近舆论的焦点,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热门儿的话题。
乾廷的目光是落在楼下场子里,思绪却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即使是在楼上站着,但他天生的魅力和气场总是能吸引人的视线。
一个身穿印花体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女人在楼梯上探头探脑地往前方张望,她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犹疑……
这么不干脆,可不是她的作风,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想过去就过去啊,干嘛要在这儿东张西望的犹豫,太憋了!
乾廷蓦地感到肩膀被人拍了,阴沉着脸转过身来,面色不善地瞪着眼前这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我跟你很熟吗,拍什么拍,下次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这……这是在装酷还是在怄气?
蓓蓓脸一僵,不自在地吞了一口唾沫,扁扁嘴说:“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不就是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我态度不好,对你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还没消气呢?行了行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
那天在医院,乾廷说华樱也许不会伤害水萄,蓓蓓当时语气不善,乾廷虽然没发火,可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对水萄的关心,天地可鉴,哪里受得了被人说点什么。
不过乾廷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是故意板着脸的。
乾廷没好气地瞥了蓓蓓一眼:“你要是觉得我小气,那我就小气给你看,你可别不适应……”
“啊?别呀!我说错了,你不小气,你大气得很,行了吧?”
“你好像很勉强?”乾廷斜睨着她。
“没有!绝对没有!”蓓蓓站直了身子佯装严肃。
乾廷轻挑着眉梢睥睨着蓓蓓:“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是不是有事找我?”
蓓蓓闻言,眼底的神采黯淡了几分,笑意也变得僵硬了:“我是想问你,水萄有没有消息。”
乾廷黑眸一闪,钢牙紧咬,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默然摇头。
蓓蓓心里一疼……还是没有水萄的消息,这可怎么办呢。
水萄一定害怕极了,一定很想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刚出生的小宝宝,水萄也只是来得及看一眼而已吧……
“华樱太可恶了!照片上看着那么单纯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蓓蓓握紧了拳头。
水萄的失踪,是乾廷心里无法抹去的痛,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想起她刚刚带着孩子搬走那段时间,他也是心痛到极致,当痛苦成为习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疗伤自我安慰,慢慢地学着将悲伤封锁在内心深处,可是水萄却失踪了,被华樱劫走,不知去向……这就好比在一个人旧伤未愈时再狠狠地捅他一刀,他现在才发觉,以前那些痛都不算什么,比起现在,他宁愿承受水萄成为晏蔚之妻子的事实,也不愿她有丝毫闪失,宁愿远远地看着她,与她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也好过如今她身陷险境,音讯渺无!
失去爱的人,并不是最可怕的,最难以承受的折磨是……你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不知道她是否平安,甚至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收到那个人死亡的消息。
自从水萄失踪,乾廷没有一天是消停的,都在寻找她的下落,今天早上才刚从外面回来。
蓓蓓见乾廷的神色,是她熟悉的痛惜,她也十分难过,即为水萄,也为乾廷。
“那个……小乾子,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就是,明天周末晚上我们同学聚会,想在你这里订包厢,可是我同学说他打电话来订的时候你们这已经满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有可能空一间出来吗?”
蓓蓓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满怀期盼的望着乾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