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彤埋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耳边久久响起手机里的暧昧,以及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
黑夜笼罩,小窗的帘子被拉了起来,只剩棚顶的电灯悠悠照着,如一团被风吹的火焰,烤的人浑身紧绷难受。
男人双眸猩红,嘴里燃着的半截烟飞舞着烟雾,视线落在她身上,十八岁的温彤第一次面对社会险恶,尚不知如何应对。
她被盯的浑身细胞在叫嚣,心脏极快跳着,恐惧与害怕的交织感将她包围。
救救我!
沈寻,救救我!
内心深处下意识的呐喊永远不能冲脱牢笼,那个曾说永远护着她的少年,正是将她送来这里的罪魁祸首。
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男人高大的身躯忽然站了起来,不尽兴的踹到了椅子,快步而粗暴么过来扯温彤胳膊,意图将她拖到那张木桌上。
“唔!”
膝盖与水泥地面发出摩擦,顿时血肉模糊,留出一道可怖的痕迹。
温彤发不出尖叫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呜呜的反抗,可手臂被死死钳制,男人力气很大,就像拎着一只哈气挣扎的猫咪幼崽,毫不费力。
砰!
又是一声闷响!前去买晚饭的男人终于回来,打开房门,见状立马暴躁的将装有饭盒的袋子扔在地上,跑上来拉他。
“阿朗,你个滚蛋,你疯了竟然敢碰她,她和你妹妹一样大。”
“可她不是我妹妹。”
晓之以理的劝告没有丝毫作用,巨大的拳头挥舞下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桌子板凳噼啪响。
温彤连忙贴着墙壁趁机躲开,扔掉手里的瓷砖,转头拿起一旁的刀片切断绳子,趁他们缠打在一起时拉开门拼命往出跑。
砰!杯子被扫在地上摔了粉碎。
“滚蛋,快停下,那个女人她跑了。”
温彤冲了出来,周围是陌生的场景,以这栋废弃房屋的灯光为圆心,四周皆是一片黑暗,只有前方稍远的位置能看见一点光亮,像是摩托的大灯。
温彤早已忘记膝盖的疼痛,追着那个方向拼命的向前跑,后面是一阵高呼的怒骂与追逐。
“帮帮我!”
温彤朝那个方向喊,距离一段距离时,她已经能看到前面路两旁的路灯,以及隐约看清蹲守在摩托旁边的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年轻法国少年,看那动作是在修车。
温彤脑子嗡的一声响,她来不及思索这么大的孩子怎么私自骑车出来,身后两个健壮的男人已经朝她逼近。温彤咬了咬牙,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穷途末路,她钻进了一处黑暗,竟然逃到了一片幽深的巷子中。
巷子中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浓浓的夜色与诡异的氛围。
“别跑了,小姐。”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那个叫阿朗的追了上来,如同冲出囚笼的恶魔,眸中闪着瘆人的光,他慢悠悠从后腰中掏出一把匕首,在掌心绕了个圈,语气森冷。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阿朗,雇主没说要她的命。”
“雇主也没说留下她的命,打扰我的兴致,就先要她一只眼。”
阿朗怒吼推开他,凶狠的目光落在温彤身上,像在看个猎物。
“别怪我,小姐,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去和上帝忏悔吧。”
尖锐的刀锋在月光的照耀下反着光,温彤瞳孔皱缩,在刀刃落下的瞬间恍若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灵魂生生拽出。
…
“不要。”
温彤猛地从病床上惊醒,差点绷坐起身,便感觉脚踝上传来一阵灼人的痛感,她掀开被子,脚上已经被石膏固定住。
现在是晚上,屋内么白炽灯打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入目是一片莹白。
她后知后觉,明白是刚刚做了噩梦,梦里是她初到法国半个月时,自己被绑架的那天。
那个叫阿朗的歹徒想要她的命,她灵机一闪时,那一刀刚好刺中了她的肩膀,他似乎厌极了脱离掌控的感觉,气急败坏的刺下了第二刀。
也就是这一刀,被突然出现七月挡了下来,她吓坏了,没等将人接住,巷子里便是几声接连几次砰砰的枪声,两个法国男人当即毙了命。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场景,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
七月生死未卜,她肩膀上的血不断流着,浓郁的腥气充斥着鼻腔,身体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令她意识不清醒。
巷口卡宴的大灯亮了起来,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逆着光向她跑了过来。
温彤倒在血泊,眯起眼睛,却只看清了一个深灰色的轮廓。
“温彤!”
脑袋一阵疼痛,温彤靠坐在病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回想不出那晚巷口救他们的人是谁!
她只记得醒来后是在医院,警方事后朝她了解了些情况,便没有后续了,也追问不出原因,只说是劫匪作案,看中了她的钱财。
她那时满心都是一个人远在异乡、大难不死的孤独与后怕,匆匆向国内打来的电话也没有被接听。
哀伤莫大于心死,她只能一个人咬牙撑着,将全部精力用在了医院与学业上。
但她始终记得那个阿朗说的话,有人花钱买对她的教训,至于雇主是谁,所有的名字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始终毫无厘头,又或者说,于一些人她不想怀疑,也不敢怀疑。
病房外吵吵嚷嚷,透过窗口能看见沈阿姨对着小助理发火的身影。
“这个浑蛋,竟然将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