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的,已经不那么疼了。”掌心的热度从手臂上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手电筒的光亮中,浅茶依稀看到傅行弛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
“这种事情打个电话就行了,你先坐好。”傅行弛扶着浅茶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查找顾一的号码。
浅茶双手放在膝上乖巧坐着,眼巴巴地盯着他。
“没信号。”傅行弛诧异地蹙起眉头,微垂的眸子掩在黑暗中透出一抹狐疑。
浅茶闻言,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神情错愕。“我的也没有。”
抬起眼,两人相顾无言,彼此的眼眸中都尽是茫然。
空调停止运作,室内的温度悠悠转凉。
傅行弛看到浅茶蜷缩在毛毯里的肩膀微微发抖,攥着手机起身。“我去拿被子过来。”
房间里的立柜前,傅行弛将手机的光照过去,看见下午还放着两三床备用被褥的柜子里空空如也。
他顿时身子一僵,不得不怀疑这停电是早有预谋。
“怎么了?”见傅行弛迟迟不动,浅茶好奇地向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
傅行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员清理房间的时候把被子拿走了。”傅行弛转过身,语句停顿片刻。
快步走到浅茶身边,他把原先被他披在身上的、仅存的被子拽过来,给浅茶盖了个严严实实。“我去客厅找找看,你把手缩进被子里,能暖和些。”
“你穿得太少了,我把毛毯给你。”见傅行弛身上只穿着件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浅茶的小手在被子里费力地想把肩上的毯子给扯出来。
“不用。”傅行弛双手把裹在她肩头的被子一收,把小姑娘裹成了只蚕蛹。
掌心向上捧住浅茶的脸颊,他看着她软乎乎的小脸被自己挤压成搞怪又可爱的表情,嘴角翘了翘。“你披着吧,我还有羽绒服。”
脸颊被他坏意蹂躏的小姑娘听话地眨了眨眼睛,“好哦。”
手机醒目的光亮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转上了几圈,傅行弛很快无功而返。
他裹着羽绒服,坐在榻榻米的边缘位置,仿佛一尊静止的雕像在撑着下巴怀疑人生。
见傅行弛空手而归,浅茶心下了然。
虽然也很奇怪忽然停电的缘由,但她深谙随遇而安的道理,很快便接受了这糟糕的现状。
“别担心,或许一会儿就来电了。”浅茶将枕头和被子铺开,安慰他道:“就算今晚来不了,等明日一早节目组来拍摄的时候,也会发现我们被关住了的。”
“你有没有带厚一些的衣服?”傅行弛起身,把自己行李箱里的厚衣服都找了出来。
浅茶也跟着起身,身上只披着毛毯,被冷空气冻得抱紧了手臂。“带了毛衣,不过不是很厚,我原本想着明晚直接从东临机场飞首都的,带的衣服大多都是春装。”
傅行弛见她起来了,忙从衣架上拿了她的羽绒服替她裹上。
“那就穿我的。”他手里拿着件厚实的灰色毛衣,递过去。“里面还是穿你自己的衣服,外面再套上一件吧。”
耳尖微红,傅行弛欲盖弥彰的指节掩唇,轻咳了声。“这件……我没怎么穿过。”
“……谢谢。”浅茶的脸颊也有些红,躲开手机的光亮,接过傅行弛递来的毛衣。
静谧暧昧的气氛在深幽夜色中逐渐蔓延。
浅茶紧张地从行李箱里拎出件厚衣服,忽地起身。“那个,我去洗手间换衣服。”
说罢也顾不上膝盖处的伤还隐隐作痛,她脚步踉跄一路小跑关上洗手间的门。
背抵在门上,浅茶长长地舒了口气,顺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
或许是被周身骤降的气温刺激到了,她的脑袋有些乱糟糟的。
攥着傅行弛灰色毛衣的指尖紧了紧。
浅茶缓慢地站起身。
他的毛衣对她而言,有些过分宽大了。
长长的衣摆没过膝盖,衣袖要折上三次才能刚好到浅茶的手腕。
像是壁炉中燃烧的木头散发着的光亮那般温暖,密织的毛线与香甜的烤栗子香气,萦绕在她的呼吸之间。
“被子和毯子都给你。”榻榻米上,傅行弛孤零零地抱着枕头,身上盖着羽绒服倚坐在墙边。
他将手机的光亮熄灭了,凄寂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衬得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傅行弛。”浅茶瞧得有些于心不忍,迟疑地扯了扯毛衣的衣角,很小声地说道:“这里晚上太冷了,要不你还是睡过来吧……”
这次他应该不会再做梦了吧?
浅茶对入梦状态的傅行弛莫名打怵,话刚一说出口就纠结着开始反悔了。
可说出来的话又不能收回,再说,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即便盖着被子都难以御寒的程度。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傅行弛所在的角落传来。
黑暗中,高大的影子笼了下来,侧对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他澄清如海的星眸染上了潋滟绮丽的色彩。
“咳,其实我的睡相还是挺好的。”眼神不自觉闪躲着浅茶的目光,傅行弛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信服力。
浅茶静默一瞬,墨瞳心虚地晃了晃,底气略显不足。“其实我的睡相也还行……”
枕头挨在一起,傅行弛同浅茶各自规规矩矩地缩在被子两端,许是白日舟车劳顿,很快便睡着了。
于是一室静谧,唯有庭院里的风铃隔着玻璃门朦胧作响。
傅行弛头微微侧着,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依稀听到风铃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