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嬃虽聪明伶俐,但家教极严。
吕如晦只是摆了摆手,她便犹如犯了错误的孩童般,怯生生的靠了过去。
此刻,因百里亦派人传信,乾帝的銮驾队列中已多达数十位朝臣。
身在龙辇内的乾帝根本无心留意后方情况。
而左右的朝臣,也不会干涉堂堂丞相的家务问题,在见到吕嬃后都是含笑点头,然后搬纷纷自觉的走到一边给这对父女留出空间。
“你来做什么?”吕如晦眉头紧蹙的问道。
“我……我……”
在吕如晦的面前,吕嬃再无之前的跳脱劲,只是低头轻语道:“我陪凝香去街市……”
不等吕嬃话说完,吕如晦便冷哼了一声,不满道:“父辈的事情,你们少掺和。”
吕如晦这就是在告诫吕嬃,她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自家老爹。
吕嬃怯怯的点头,但却不断回首看向冯凝香,不肯挪动脚步。
见状,吕如晦脸色一黯,但终究没训斥什么,只是冷声道:“乖乖的跟在后面,不许出声。”
“多谢父亲!”
得吕如晦应允,吕嬃这才活了过来,忙小跑着奔向冯凝香。
相比于吕嬃,冯凝香显然对这个父亲最大的政敌更为畏惧,她迟疑道:“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这怎么能回去?”
吕嬃绣眉一挑,激动的说道:“陛下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已经得知了虎符一事。”
“眼下,你父亲尚在哀王府中,陛下一过去,极有可能闹出更大的问题来,咱们必须要看看才是。”
吕嬃说的合情合理,冯凝香也的确担心。
最终在迟疑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上了乾帝銮驾队列。
哀王府乃乾帝亲赐,地利位置虽不在内城核心但也不差。
众人行行绕绕,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哀王府门前。
走下銮驾龙辇。
乾帝在群臣的拱卫下来到紧闭的府门前。
正想安排人去叩门,大门便已由内至外的打开。
秦风、冯无择二人一左一右,在门内恭敬跪地。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年!”
“臣,冯无择,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乾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冷声对秦风道:“朕的旨意,你可收到?”
“儿臣收到了。”秦风忙道。
“既收到朕的旨意,为何不将虎符上呈?”
乾帝的声音十分冷漠,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对此见怪不怪,秦风疑惑道:“父皇此前派来的那位公公,没对您说明吗?”
“儿臣已告知让他暂且等待,容儿臣找到虎符后便让他带回去。”
“只是不知为何,在侯爷来了以后那位公公便径直离去,对此儿臣也毫无办法。”
秦风的话,让乾帝脸色一黯,心中狂骂高志不止。
他撇了一眼冯无择,冷声道:“那虎符,现可寻到?”
“回父皇,儿臣已找到了。”
说着,秦风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古铜色的虎符。
“将它给朕!”
乾帝双眼一亮。
“儿臣遵旨。”
秦风由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恭敬,规规矩矩的双手上呈,将它递给了乾帝。
整个过程当中,冯无择一言未发。
能如此的顺利,莫说是等着看好戏的秦朗师徒,便连乾帝本人在拿到虎符的那一刻都有些恍惚。
毕竟,这可是能够调遣拱卫京畿的蓝田兵马虎符,意义极为重大。
若非当年先帝将他当众赐予秦风,而后秦风又转赠给冯无择的话,乾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等兵权旁落于他人之手。
紧攥着手中尚有余温的虎符,乾帝深吸一口气,满意道:“你很好,果然没让朕失望。”
“父皇严重了,此乃儿臣分内之事。”
秦风恭顺的态度,让乾帝心情大好。
他点头道:“待明日朕就安排人,将赏赐予你的那些金银送来。”
说着,乾帝看了一眼空旷的哀王府,叹道:“你这王府,也该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儿臣叩谢父皇。”
在秦风叩谢的同时,乾帝便已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秦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完全没想到秦风竟会如此顺从,冯无择更是乖巧到堪比家犬,这与他所预期的画面大相径庭。
在后方的吕嬃、冯凝香也彻底呆傻在了原地,完全搞不清楚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本应正锋相对的二人如此默契、顺从。
而就在秦朗急到跳脚,乾帝即将踏上龙辇的那一刻,冯无择忽然开口道:“陛下,且慢!”
“臣,有一事启奏。”
这句话,仿若让周遭空气都静止了下来。
乾帝停下脚步,身形未动。
“说。”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语调中的冰冷。
“陛下,臣刚刚得知,南疆有异动。”
冯无择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恭顺的说道。
“南疆有异动?”
听到这话乾帝一怔,回头凝视冯无择,沉声道:“有何异动?”
回话的并不是冯无择,而是一旁的秦风。
他起身拱手道:“父皇,您可还记得开年朝会之时,曾有一则关于巴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