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疯了!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乾帝怒火已升腾到了极致,随时都可能大开杀戒。
连镇远侯说了一句话都被当场拿下,他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看着面前对自己躬身叩拜的赵瑾,乾帝虎目中杀机沸盈。
他冷声道:“你,想死?”
“老奴不想。”
赵瑾跪地,神情虽惶恐语调却异常坚决的说道:“不过,老臣纵死,亦不容那些窃国之贼吸髓我大乾的骨血!”
乾帝眉头一挑,深深的看了赵瑾一眼,沉声道:“讲。”
“老奴叩谢陛下。”
赵瑾激动叩首,然后开口道:“陛下,前日哀王发现了一件怪事,凑巧昨夜遇到老奴,便在吃饭的时候与老奴简单讲述了两句。”
“老奴心生疑虑,但考虑此事干系甚大,且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所以并未禀明陛下,而是在返回中车府后下令让黑卫进行调查。”
“不料,恰在昨夜子时……”
从赵瑾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秦朗便眼皮狂跳不止。
而当他听到“子时”这两个字以后,秦朗终于是坐不住了。
他大步上前,怒斥道:“赵瑾!你这奴才简直胆大包天!”
“黑卫乃直属父皇的稽查部门,你在未经得到父皇允许的情况下,竟敢擅自调用黑卫,是何居心?”
赵瑾冷眼看向秦朗不语。
“父皇!”
见赵瑾不做回应,秦朗情绪更是激动,他上前道:“儿臣叩请,您立刻下旨革除赵瑾一切职务,交由廷尉府查办!”
话音才刚落地,百里亦便快步跟上,道:“老臣也认为,赵公此举有逾越之嫌。”
紧接着,一名、又一名的朝臣上前,对此表示附议。
站在乾帝身侧,高志简直笑开了花,他没想到幸福来的竟然会如此突然。
“陛下。”
组织了一番言辞,高志大义凌然的上前道:“赵公年老,行事难免会出现纰漏,不过奴才认为,赵公毕竟为大乾效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若,陛下您便革除赵公职务,让他返乡养老吧?”
“至于黑卫……奴才虽力有不逮,但也愿为陛下尽一份忠心,定当尽心竭力的……”
“小丑。”
高志正慷慨激昂的说着,却被突兀的一道讥讽声打断。
他惊怒扭头,见竟是被按压的秦风,当即大怒:“哀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冷笑了一声,秦风不屑道:“尔等连赵瑾要禀报什么都不敢让他说完,便口口声声治他的罪。”
“此,是真心为了父皇、为了我大乾的皇权国威,还是为了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实真相,做贼心虚了?”
不待高志反驳,秦朗便当即炸毛,怒骂道:“你放屁!”
“若不是,你敢让赵瑾说完吗?”
秦风的一句话,彻底问傻了秦朗。
他喏喏的想要说些什么,且在吭哧了半天后将自己的脸色憋至通红,最终憋出一句:“我……我就是看不惯赵瑾这种目无父皇的样子。”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秦风淡笑道:“小弟果真是对父皇敬爱有加。”
“即便是赵瑾有错那也应当由父皇来论处,可这话都不让他说完,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秦朗脸色一阵青白,咬牙道:“我这是……”
“都给朕闭嘴!”
乾帝脸色铁青的怒吼,呵止了还欲反驳的秦朗。
他冷眼扫向秦风,然后这才对赵瑾说道:“念在你为我大乾皇室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朕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倘若你说的事情不实,或并不如你所言那么重要,就别怪朕不念旧情了!”
“老奴,叩谢陛下隆恩!”根本不给焦急的秦朗打断机会,赵瑾激动叩首。
“陛下,老奴昨夜派黑卫根据哀王提供的线索调差,不想却发现尉卫阎邢阎大人家的公子阎乐带人秘密出城。”
“而后老奴便安排人跟踪,结果却发现这阎乐从雍城内运回了数十万两金银。”
赵瑾话音落地,现场数人色变。
秦朗的脸色一片苍白,百里亦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而被点名的阎邢更是惊怒不已。
可还不待这几人上前斥骂,乾帝便已冷着道:“金银运送到了何处?”
“老奴不知。”赵瑾道。
乾帝一愣,怒道:“不知?”
“陛下,根据老奴所得消息,目前那批金银正在路上,尚未抵达咸阳。”
“因老奴不确认此情况具体如何,所以并未下令让人缉拿,只是暗中跟随,所以眼下……”
“赵瑾!你这奴才,找死!!”
这一次,爆发的人再度换做秦朗。
眼见赵瑾说尚未缉拿,本已被吓到周身颤抖的秦朗精神一振,不由分说的上前一脚踹翻了赵瑾。
他揪着赵瑾的衣领怒骂道:“你连具体情况都没查清,就敢在这胡言乱语,更污蔑尉卫大人家的公子?”
阎邢也是悲愤的上前拱手道:“陛下,臣请您做主!”
“来人!”
乾帝的耐心耗尽。
他摆手沉声道:“将赵瑾拿下,扒了他的官服,与这孽子一并丢入大牢!”
说罢,乾帝看也不看秦风一眼,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