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这一番话说的够直白,就差说楚萧是在找死了。
楚萧原本心情烦躁,没想理会贤王,但是此刻一听对方这话,面上极力维持的儒雅温和的表象,瞬间就崩裂。
下一秒,楚萧脸色一冷,阴沉的双目就看向了贤王。
“这话用不着皇叔来提醒我!”
“怎么做事,本皇子自有分寸。”
“实在不需要其他人来到本殿的面前一遍遍的说楚越是如何如何的优秀,本殿长着眼睛呢!”
说这话时,楚萧面色阴郁,可到底顾忌着场合,将声音压低了些。
然而,却依旧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那股压抑地愤怒和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贤王距离楚萧此时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自然将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连同对方夹杂在话语中的那股恼怒也听出来了。
不过,即便还是听出来了楚萧语气中的不满和羞恼,贤王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然后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淡淡道。
“但愿吧,你知道就好。”
“不过,本王还是希望今后,四皇子可以好好学学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刚才在殿上,看太子眼神,只要不是个瞎子,都可以看出你对太子大有不满。”
说道这里,贤王不由冷哼一声。
“你该庆幸,今日因为大败齐商大军一事,朝野上下众人都沉浸在这莫大的喜悦之中,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去关注你!”
“不然……今日你早就因为触怒龙颜,而死了几百次了!”
闻言,楚萧咬咬牙,衣袖中已经握成拳头的双手,不由的又紧了紧。
楚萧听完贤王的话,只感觉心口更堵得慌了。
虽然知道贤王说的没错,但是明白是一回事,他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自己刚才的在大殿内一时流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固然十分危险。
可是,即使逃过一劫,这却并不能使得他感到高兴。
因为这恰恰再一次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楚越如今之间的差距。
如今的楚越就好像了所有人的中心,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到集中在了楚越的身上。
而他楚萧呢?什么也不是,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
一天一地,真真是云泥之别。
这才是楚萧无法接受的。
他无法接受,在外苦学,多年的的努力,可回到皇宫之后,他的境遇竟然仍旧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一旁的贤王静静的看着楚萧面上不断变化的阴沉脸色,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暗光。
随后,他又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
“不过,萧贤侄,你也不必灰心,如今楚越风头正盛,现下不仅是你,其他的皇子也都是如此。”
“就连本王不也一样吗?”
“本王刚才点你一下,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一个盟友罢了。”
“毕竟,本王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
说着,贤王看向楚萧的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本王对这个皇兄还是了解的,他这人疑心病重。”
“别看眼下他沉浸在喜悦中,对这位储君喜爱的紧,等他这股劲儿过去之后,那还真不好说啊。”
贤王最后一句颇有深意,楚萧听罢,双眼微微一闪。
“是啊……他不会得意太久的。”
默了片刻,楚萧阴郁的双眸定定的看向刚才楚越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楚越现在风头无人可及又如何?
将来的事情,那可说不准。
楚萧想到当初父皇之所以决定再让楚越上朝的原因,是为了制衡在朝堂上一家独大的张丞相。
可随着张家满门抄斩,如今朝堂上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眼下,楚越在臣子和百姓口中的声望奇高。
甚至……隐隐有高过父皇的苗头……
想到这里,楚萧忽的心中一动,眼中快速闪过一道精光。
想到之前,他在秋猎上托人拿到的那枚药……
电闪石光间,他心中一下就有了底气。
没关系,只要他手中还有“药”,就不愁将来得不到父皇的重用。
随即,楚萧脸色的阴郁之色逐渐收敛起来,渐渐又恢复了从前在人前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皇叔说的是,今后未必出手的好时机,刚才在大殿上是侄儿的昏了头了。”
“既然如今他风头盛,那本殿自然犯不着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这时候也不早了,本殿就先告辞了,皇叔自便。”
说完,楚萧就朝着贤王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而贤王则是看向楚萧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
他明白楚萧定然是听进了他的话,而且,保不齐此刻这小子心中已经开始酝酿起毒计来了。
贤王自己的疑心病可一点儿也不比唐帝少。
他与楚萧这盟友,其实也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说白了不过是各怀鬼胎,因利而聚罢了。
早在二人决定结盟时,贤王就暗地里往楚萧周边安插了不少眼线。
楚萧回宫之后的一举一动,他暗地里都了如指掌。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在秋猎上楚萧布局杀楚越,还有……江伍献上‘秘药’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