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擦黑,院中灯笼烛火等都被点了起来,整个宅子暖黄黄的。
艾蓝刚睁眼,眼前还模糊着,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苏商抱着宝宝盆跑进来,都不顾礼仪,直接踢门。
“三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
“卫满侧夫他……”
艾蓝猛地站起身来,头脑瞬间清醒。
“满满胸口里的包块破裂了?”
苏商摇头,“他被孟贵君的人请走,请到宫里去了!”
苏商说,当时在小路上有挺多他们的人围着,而且他们也是赶得巧,正好在他们走小路的时候前后夹击。
卫满让他顾好宝宝盆儿,然后就跟着人家坐轿子去了。
“是小人的错,没有保护好卫满侧夫!可是不坐也不行,我不敢带着卫满侧夫跑,怕他身体里的包块破裂……”
艾蓝抬手示意苏商别说了,她一切都明白。
她直接起身,揉了揉脸上睡着时压的印儿,表示自己现在就进宫。
“在小路上堵你们,应该是在远处跟着你们不下一天两天了。”
苏商听后心领神会,“啊对,因为小路人不多,这几日卫满侧夫出去买东西,我怕外面的人碰着他,我们都是走小路。”
艾蓝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孟贵君应该不敢动卫满,他就是想见我……叫人备轿子去吧。”
“您不换衣裳?”
“用不着,满满都被请进宫里,我哪有心情换衣裳,现在就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孟贵君成不了气候,我对于他,已经有了办法。”
苏商一顿。
他之前还在为孟贵君要灭艾家的事而发愁。
想不到三小姐担忧的都不是这事。
他又道:“三小姐,等一下。”
“嗯?”
苏商从怀中拿出紫色的小手帕,沾了一旁的茶水,给艾蓝擦了擦脸。
“您脸上还有毛笔画的墨水呢。”
艾蓝看苏商的小脸,忍不住说:“这几日你天天保护卫满,也是辛苦你了,等事情都处理完,我会给你放个大假,你好好歇歇,干点自己喜欢的事。”
苏商别过头,手攥紧帕子。
艾蓝一脸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擦完了而已,我、我现在就叫人备轿。”
然后苏商小跑出去。
他发现自己也挺糟糕的。
以前是必须在意的人打自己一下,罚自己一下,或者骂自己一声,他才能有被在意的感觉。
到了后来,三小姐掐一下自己的腰,或者胳膊,自己就有被在意的感觉。
现在,三小姐肯定自己,自己就有被在意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太安逸了?
哎呀,能被人关心,真好!
艾蓝完全不知道苏商的脑补。
而皇宫里,卫满一直低着
头,跟着孟贵君的奴才走。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可是皇宫,皇宫哎!
卫满这辈子第一次进皇宫,只觉得那种建筑的威严感,都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小心地捂着胸口。
觉得连呼吸,似乎都在被人监视。
在不远处看着卫满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皇子的贴身男奴石灵。
他和他们家皇子查艾蓝的时候,可是把艾蓝的夫婿都查得一清二楚,谁对谁,他知道得很。
此刻见状,石灵端着盘子就往皇子那跑。
至于卫满,也终于在走了很远的路后,看到了一处小亭子下,被四个男奴伺候的孟贵君。
一个男奴给孟贵君捶肩,一个男奴给孟贵君捏腿。
剩下一左一右两个男奴,一个端着茶,一个端着点心盘子,都是微微欠腰,保持着最合适的姿势,让孟贵君稍微抬抬手指就能够到。
再看孟贵君本人,穿着华贵的暗红色衣裳。
眼尾涂抹了红中带金的眼影。
红唇也涂抹的更加艳丽。
卫满都没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嘴巴微张,呆愣在那。
一旁的领路男奴愣着脸,道:“说话,行礼!”
“啊……说话,说什么……好漂亮,好好看……”
孟贵君眉头微皱。
他今年都四十有一,而那被带过来的男人明显只有二十几岁,他还夸自己,是故意
说他老吗!
于是孟贵君的头只是往说话的男奴这动了动。
那男奴立即明白。
抬手拿了一旁的竹棍,就打了卫满的双膝,卫满躲了一下,没被打到,人却先吓得摔倒在地。
“唔……”
男奴借势道。
“一个典仪之女的侧夫,连规矩都不懂,怎么当上的侧夫?!你不懂规矩,我就教给你规矩,说起来也算是帮典仪之女艾三小姐,管教侧夫了!”
这么说完,他抬手就用竹棍打了卫满的后背。
卫满痛得叫出声来。
这一下,他胸口里像是有什么脱离身体似的,沉了下去。
他痛得几乎弯了腰,双手都捂着胸口。
双唇紧紧地抿着。
一双杏眼满是惊恐,泪水很大颗,都要溢出眼眶。
“对、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习惯让他先道歉。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