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橙听着，这饼子忽然就吃不下去了。
她看向别处。
在想是因为自己说错话，所以松玉哥哥才不让她再接触他吗？
是不是聊天的时候，自己表露了不珍惜粮食的一面？
也没有……顶多有时候点的饭菜吃不完。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艾橙一口一口吃着饼子。
明明在牢房里时吃着不好吃，又硬又带着一股酸味儿。
但是这个由松玉哥哥掰了一半的饼子，却很好吃。
没几口，艾橙就全部吃完。
两人分别坐在棚子的两个角，看着外面。
到天完全黑下来，雨也没有停的意思。
松玉先按耐不住道：“你若是困了……可以过来倚着我睡，晚上才是我们的开始，所以我不困，盯一夜都不是问题。”
艾橙却没有回答。
双眼空洞。
松玉拿一旁小石子丢艾橙，艾橙才回了神儿。
“啊……怎么了，松玉哥哥？”
“你在想什么，走什么神？”
“我在想……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松玉以为艾橙感叹的是艾家完了。
便宽慰道：“你想的太远，不管怎么说，艾大人不当官，艾家也还有商铺。你回去还是五小姐，应该衣食无忧。”
艾
橙却摇头，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脸，吸了一口下雨天特有的潮湿味道。
“我思考的不是那么肤浅的事。”
“……”
松玉一哽，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艾橙继续道：“我思考的是我心灵的归宿，松玉哥哥不愿意与我再有瓜葛，可能是我说错话，惹哥哥不快了。
哥哥不知道，也许像我这种女子，对哥哥来说有好多，是不起眼中的客人之一。可是对我来说，能让我如此轻松交谈的男子，便只有哥哥一个。”
松玉听后，呼吸都一滞。
这不就是在说，自己是她的……唯一嘛。
脸更加烫了。
松玉有点不敢与艾橙对视。
胸口处，第一次有了那种控制不住的悸动感。
“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松玉想了想，又道：“与你实话说了吧，我是觉得我不配与你交谈。”
他看向自己的脚踝，说自己走不快的原因。
是因为他儿时就在船上，那个船很小，为了不明显，船舱也都是低矮的。
他在里面多为跪坐，又长年不下到陆地上，久而久之，脚踝便有了问题。
哪怕是后来有了药香阁，有了钱，找到大夫治疗，慢慢恢复，也还是走快了就会痛，扭一下
就会肿。
“我服侍过很多女人，坊间对我们这种男人的评价就是千人枕万人摸，这句话……说的没错。”
松玉不敢看艾橙的眼睛了。
怕看到恶心和失望的表情。
然后继续说：“光是被吃豆腐，就有无数次，有些人花不起钱，就想摸回本儿，哪怕在后面，我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她们中也有抠门的，花钱说几句话也对我动手动脚，就更别提和我睡过的人有多少了……”
松玉说出这些话，用了很大的勇气。
他说这样的自己，接触艾橙这种纯洁的女子，根本就是不配。
“别说你爹觉得我不干净，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干净。”
艾橙咬着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松玉哥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说没有与我相见便好了？”
“这个很重要，你与我接触肆意，以后怎么考取功名？你若是成亲，有了自己的夫婿，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那接触我，别人只会觉得你夫婿不能满足你，而现在这个时候，怕是所有达官贵人，都会说上你几句，对你前途不好。”
艾橙心想，说来说去，原来就是这回事。
她笑出声儿来。
并且搂着自己的肚子，越笑声越大
。
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
看得松玉莫名其妙。
“你以为我爹真想着让我考功名呢？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说他有错，他胆小怕事，连书都没让我读几年，更甚至我都能想到，未来祖父分铺子，分到我这，我爹也是先谢过，然后推脱我不行，不要那些铺子。”
艾橙来到松玉身边，她看松玉的脚踝还肿。
便主动过去给他揉。
松玉身子一震，慌忙间要把脚抽回来，
不过艾橙抱得紧，没让他得逞。
“我爹说，这种得用大力道揉搓开，要不然你明天肿得更厉害。”
“不……不用……女子本就不能摸男人的腿和脚，有下势之意，就是往走下坡路的意思，不吉利。何况是我这种男人的脚……”
艾橙瞪了他一眼，迫使松玉别动。
“你要是半年前遇到我，你可能都会吓坏，那时候咱俩谁瞧不上谁，还都不一定呢。
因为那时候……我可能连女人都称不上，我没有胸，下面还长得像男性。”
艾橙说自己，从未与别人洗过澡。
这么多年洗澡都是偷偷摸摸。
她爹在门外守着，一有风吹草动，她爹先叫唤起来。
说：“橙橙，快擦干，快起来！”
十几年间，她
连洗澡都不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