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男女之别,也不好直接上手,只是远远的观望,细细观摩着黑雾与紫气的追逐,是打发时间的好活动。
“没发生什么,和往常一样,刚才起风了,进来关窗时就这样了,国师大人,殿下她没事吧?丢魂是这样的吗?明明先前还是好好的。”
小姑娘急哭了,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哗哗掉着。
站在窗前,看向远方,那是另个方向,阴气更甚,怨气横生,隐隐有沸腾之势,黑色的云从远处飘来,似有雷霆万顷,浓厚压抑。
猫儿跳上肩膀,几声轻微的喵叫,细长的尾巴一下下扫过脖颈,很痒。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里应该放着不得了的东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跳下肩膀,缓步向床榻走去,床上的人儿姿态诡异,四肢以一种奇怪的自是扭曲着,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而胸前的长命锁竟是无端飘起来,银光大盛。
见此异象,快步上前,面色凝重,双手迅速结印,口中振振有词,是听不懂的语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扶玉已是忘了哭泣,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呆愣看着,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殿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啊!”
一时间,耀眼的银光挤满狭小的空间,痛苦的哀嚎尖锐刺耳,伴着无数怨魂歇斯竭力的嘶吼,宛若亡者最后的讴歌,诉尽苦命人一生的不忿,控告滥杀者的恣意妄为。
银光过后,豁然开阔,耳膜撕裂般的疼痛消失,一片寂静。
湖畔摇曳的绿柳,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温婉可人,一副病弱模样,执一卷书册,倚在椅上,望向远处,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阿娘!”
着鹅黄罗裙的小团子像炮弹一般冲来,直直扑进女子的怀中,巨大的冲力差点让女子摔去,却也还是稳稳的接住,身上的痛楚改不了眸中的柔情。
“婖婖和哥哥玩的怎么样?”
“很高兴,哥哥给我捉了鸟雀,还带我去买了桂花糕,很多人,阿娘要吃桂花糕吗?很甜很好吃,阿娘你尝尝,还是热的。”
无人打搅,岁月静好。
在无人关注的地方,黑色的阴气缠上扶玉的手臂,一点点攀上,无人察觉。
身后突然响起惊恐的尖叫,下意识转过身去,哪还是开阔明媚,灰暗的天沉闷压抑,越过高耸的宫墙只看得见窄窄的天,枯黄的干草了无生气,一片荒芜落寞景象。
再回过身,床榻上的女子无了气息,腥红的血从嘴角流出,手无力的垂下,原是溢着柔情的眼里满是决绝,鲜红的宫装更衬的人苍白无力,那本是张明艳动人的脸,此时失了所有神采。
“阿娘!”
由乳娘抱着的小团子挣脱束缚,试图冲上前去,却是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太子口谕,太子妃染了时疫,所有人禁止接触,为杜绝时疫传播,一切太子妃生前所用之物一律烧毁,不得有误。”
是冲天的火光,小小的身影蜷缩着,紧抱着早已冰凉的身体,亲昵地抵着头,小小的手擦去那嘴角鲜艳的红,从没觉得可怕,她们还是最亲昵的母女。
冲天的紫气隐隐响着细微的龙吟,已有化龙之势的紫气实属难见。
他看到了,在那火光之外,是一个清晰的红色身影,身旁另一人明晃晃就是当今陛下,当初的太子,已然有了帝王的威严。
这是他不知道的,他们当初就是这么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默许了所有的悲剧,包括太子妃的死。
可萧胧清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谢晓晓既然允许了这场火灾的发生,那就绝不会让萧胧清活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这是萧胧清的回忆,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是黄粱一梦,从中惊醒。
不过是晃眼的功夫,他被挤出了回忆,再定睛,瞳孔放大,纤瘦的身影正举着尖锐的簪子企图插向床上的人儿,受惊的猫儿弹跳而起,扑向企图害人的身影。
这时才像是回过神一般,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惊恐地松开了握着簪子的手,不敢置信。
“扶玉?”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张小脸上挂满泪珠,烫手般将簪子推了老远,双目无神。
见着猫儿悠闲自在,舔舐着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个也是没在扶玉身上察觉什么不对劲,只能等谢晓晓回来再说了。
萧胧清没什么事,此时只是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若是仔细去看,自然能见到泪水湿了衣衫,人儿似陷入无尽梦魇,眉头紧蹙,轻声呢喃。
勇敢的人儿终会得到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