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汀抬头,看到韩子轩朝她挤眉弄眼,表情分外八卦。
时奕选择直接无视,走回学员们的队伍中,只留许远汀一人远远缀在队尾,接受韩子轩的“盘问”。
“你俩去哪里’约会’了?”
“好玩吗?”
“哟,你这个钥匙扣挺新啊,我之前好像没见过?”
趁着将才时奕和“小丑”说话的工夫,许远汀百无聊赖中串上了小狐狸钥匙扣。
这会儿面对韩子轩的一连串问题,她默默将钥匙收回口袋,讷讷答道:“就去上了个厕所而已。景区嘛,排队的人很多……”
倒是绝口不提钥匙扣的来历。
韩子轩自讨没趣地“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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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资金向来充足,韩子轩大手一挥,阔绰地决定晚上请主创团队吃饭。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时奕却婉拒了几人的敬酒,言明自己酒量不佳,且晚上还要驾车回苏城。
许远汀自认酒量不错,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张桌上除了韩子轩、时奕、李一汀外,其余人她都不熟。因此大多数时间里,许远汀只管埋头吃菜,努力填饱肚子。
她爱吃辣,那道水煮鱼有一半都进了她腹中。
真奇怪,她想,时奕那么爱吃凉菜吗?不然为什么他每每把桌子转到那个位置?
倒便宜了她——他和她坐对角位置,凉菜的对面也恰巧是水煮鱼。
饭后已经九点过,韩子轩脚下虚浮,仍记得妥帖安排众人去处。
住得近的,他叫了车,三三两两把他们送回家。
轮到许远汀时,他想了想,说:“老许家离市区远,在苏城高速口附近,时奕,你正好顺路捎她一程?”
时奕颔首,对许远汀说:“走吧,我送你。”
许远汀酒劲儿渐渐上来,只觉有人愿意送自己是大好事,忙不迭点头,糯糯道谢,亦步亦趋地跟着时奕上了车。
一分钟后,车子没有发动,许远汀疑惑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时奕。
怎么?难道他反悔,不愿送自己了?
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出尔反尔骗人呢?
察觉到许远汀的视线,时奕眸光微动,喉结滚了滚,提醒道:“安全带。”
哦……许远汀低下头,乖乖系好安全带。
时奕开车很稳当,一如他本人一样,许远汀很快就坠入沉沉的梦乡。
梦里有一片碧绿的草地,爸妈带着她和许以南去郊游,爸爸像变魔术一样,突然从身后拿出一盘八宝鸭。
嗯……八宝鸭的味道,许远汀嗅了嗅,为什么这么像真皮座椅?
她从梦中惊醒,恍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擦了下嘴角可疑的口水痕迹,偏头问时奕:“到哪儿了?”
外面一片漆黑,车子已经停下了。
时奕望着她潋滟的眸光,低声说:“到家了。”
许远汀彻底清醒。车窗外,浓墨渲染的夜色深处,隐约可见她前些日子移植的几株四季玫瑰。
脑中钝钝的,许远汀瓮声道谢,伸手去解安全带,一面说:“你等我一下。”
她下了车,腊月的寒风一时让她瑟缩,摇摇晃晃地靠近院墙,右手却快而准地拔下那支探出头的粉玫瑰。
重新打开车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许远汀伸手,将玫瑰递给时奕:“这个送你。”
见时奕不接,她整个身子都钻进车里,急切地靠近他,又往前递了一步。
时奕握方向盘的右手动了一下,声音发颤:“为什么送我?”
“你真奇怪,”许远汀说,“你送我回来,我当然要谢谢你。”
她艰难地转了转脑子,佯怒道:“你是不是嫌它不够贵重,所以才不收?”
两片水润的红唇在时奕面前一张一合,他强忍住心中渴望,用最后的理智告诉自己,许远汀喝多了,不能占她便宜。
他伸出手,接过那支玫瑰,涩声开口:“不是,我很喜欢。”
许远汀这才满意,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她维持着探身的姿势,抬高手,摸了下时奕的……鼻梁。
掌心柔软的触感令时奕猝不及防,迟疑两秒,他略往后靠了靠。
拿不准许远汀要做什么,他紧紧盯着她。
酒精的作用下,她反应变慢,在空中胡乱抓了两把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目标”在躲她。
若是放在平时,许远汀定会知趣地收手,偏偏此刻心中的犟劲儿被酒意催发,她怎肯罢休?
于是口中咕哝了句什么,趁时奕分神辨别之际,再次伸手“袭”去。
这次摸到了他额前的碎发。
时奕凑近了些,才听清她说的是“真乖”。
这下他确定,她是真喝多了,且醉得不轻。
内心突然涌生一个荒诞的想法,时奕试探地问:“我是谁?”
许远汀没有立刻回答,此时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乌黑的发顶。
这个人怎么这样烦?靠得那么后,仿佛她是洪水猛兽,能吃人似的。
明明她只想摸摸他的头,就像小时候许以南在学校得到表扬,她鼓励他时那样。可惜这个臭小子长大后就不给摸了……
想到这里,她撇撇嘴,一字一顿地说:“臭弟弟。”
她果然将自己认成了许以南,时奕心想。错乱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他低头整理刚刚被她弄皱的袖口,状似不经意地追问:“我叫什么?”
许远汀错愕地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