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进屋后,仍然听到门口母亲的喃喃自语。
不大会功夫,陈宁来到母亲身边,“妈,你在咕咕什么呢?”
“没有啥,我刚吃了点面,等晚上了再做饭吧。”母亲摸了摸陈宁的头顶,拍了拍。
“去把放在笼里面的斧头,拿出来放到苹果树底下的水盆里泡着,明天开始就要边砍柴边剁柴了。”
陈宁听着母亲今天将后面的计划安排好了,也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母亲是个急性子的人,什么事都要早早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段,陈宁一放学后。
回到村口,就能听到震耳的剁柴声。
梆~梆~梆!
木头和斧头发出碰撞声,穿透整个陈家庄,为上山砍柴打出第一枪。
陈宁放学后吃过锅里的留饭后,便拿着半人高的簸萁,蹲在剁好的柴堆处。
“躲远点!”母亲高声呵斥着前方靠近的陈宁。
“不要蹲在斧头的正前面,到一边来,待在正前面,扬起斧头的掉了,砸到你了,咋办,要拾得话,将远处的蹦开的拾回来。”
陈宁听着母亲剁柴一同发出卡点声,连忙蹲到一边,时不时捡起蹦到远处的是柴段。
剁柴要将一整根的木头分成一扎长的小截,方便灶台起火。
如果是像炕洞的话,就不需要这么短的,一米长的都行。
木头没有那么松软,个别木头很硬,抡起斧头砍下去,木头上就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或许不是斧头不锋利,别人家都是这样的。
每年到了砍柴的时候,村子就像过年一样,不时听见这咚咚,那梆梆,好不吵闹,但凡有一点想白天眯会觉的人,都会被剁柴声吵醒。
这个声音会从每天八点开始,到了晚上六点结束。
苦难来源生活,生活又不得不继续忍耐,陈宁家如此,青峰山亦如此。
母亲剁柴声小了,陈宁连忙起身将远处的柴段,捡了回来。
这其实是个多此一举的过程,每一根木头在砍剁时,都有几根蹦开,直到最后一根结束,陈宁才会停止拾柴。
母亲没有时间管理这一说,事情可以很轻松的来,但却选择这种耗时间的做法。
直到太阳斜过西山,阳光刺的人眼不得不躲开,母亲才停止了一天的剁柴。
开始用簸萁一盘一盘的向屋里搬去,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往复搬运,直到太阳落山,母亲将最后一铲子木渣倒进铁桶里,今天的主要事情完了。
就这样,白天,一时不刻的干活,晚上浑身疼痛,辗转难眠。
老一辈的生活很忙,很累,每天都在干活,他们没有年轻人的惰性,年轻人可以躺平摆烂,但父辈他们没有选择,老一辈可以通过努力生存,年轻人生存连努力的方向都迷失了,这是陈宁在失去工作时,没有一分钱收入时,幡然醒悟的实情。
繁华落尽时,是两种结果的选择。
当陈宁倒掉木渣回梨树下后,向屋里喊到:“妈,我把铁桶放哪里?”
“扣在苹果树下。”母亲带着疲惫感的声音传来。
陈宁将铁桶放好后,回到屋里母亲的旁边,她正在给陈宁缝衣服。
“你看你这裤子,每个裤裆都开了,缝好没过几天就开了,你平时把裤子往高提,知道吗。”母亲翻着裤子对陈宁教育道。
“知道了,但是我每一次提上去没过几下,它就溜下来,我能咋办。”陈宁也是无奈的摆开双手。
“我看一下是不是松紧没有弹性了?”母亲双手弹了弹裤腰。
“应该是没有弹性了,你这是吃松紧呢,就这条黑裤子都换了几条松紧了!”母亲翻回去继续缝开口。
“明天到商店量上七毛的松紧回来,我在给你换一下。”
“妈,还用七毛的松紧,把人都能勒死,你看我腰上的勒痕,有时候走路都疼得厉害!”陈宁听到母亲的声音连忙大声反驳道,一边说一边撩起衣服让母亲看腰上的月牙痕。
母亲揉了揉,才放开心的开口:“你已经开始长大了,过去的用不了了,那咱明天开始就用八毛的松紧,买回来换上去试一下,不行的话就长点。”
“奥,好啊!”陈宁原本担心母亲会生气,没想到这次就直接同意了。
“就这高兴的。”
“嗯。”
母亲将针在头发上捋了下,继续手中的针线活。
时间不长,母亲坐在炕洞前的板凳上抖了抖裤子。
“好了,宁宁,你把裤子放到白柜里,我给炕底起把火,褥子有点潮了。”
陈宁接过裤子,母亲就就到后墙捧起一把橡树叶开始准备生火。
当陈宁放好裤子后,母亲已经开始吹树叶上的火苗了,随后加入旁边的细柴。
不一会,浓烟滚起,火焰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照红了两人了脸。
母亲脸上泛起淡淡笑意,时不时的翻动火了的柴堆。
“宁,你看路上下去了个谁,我刚才听到走路声了。”陈宁真正看火时,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
“妈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咋没听见呢?”陈宁虽然没有听到,但还是起身出了大门。
陈宁来到大路边,上下看了看,只见西边路上陈山岐一家开始和那人搭话。
陈宁看了半天,都不认识那人是谁,无奈起身回家。
“是谁,住哪的?”
“妈,我不认识,但是我山岐爷刚才再跟那人说话,好像是乲角沟的。”
“西边人,万事通谁不认识,估计是姓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