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引站在山门外,凝视着远方的群山,呼吸着空成山中洁净的空气,清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在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决绝。
站在楚凤引身后的是他的双生兄弟楚凤朝和师兄楚清风。任凭这两日楚凤朝和楚清风如何挽留,楚凤引丝毫没有半分犹豫,执意选择下山。
十八年前,作为空成派掌门的楚雄在深山修炼时,偶遇一对夫妇遭人追杀,二人见楚雄面相和善,且独自在山中修炼,在此再无他选的情况之下,夫妇二人便恳求楚雄留下双生子,自己却又继续躲避仇人。除了楚雄没人知道双生子的身世,甚至都不知二人的本姓。只是在与师父楚雄偶尔的闲谈中,知道是他们的父母亲自托孤,而从师父的语气中能听出,他们父母亲可能早已身遇不测。
如今,十八年过去了,双生子一直留在空成山上,并拜掌门楚雄为师。说来也怪,这对双生子除了外貌长相一样外,脾气秉性都大相径庭。
楚凤朝,性格内敛,资质平平,好在勤奋好学,才没让同门师兄弟在武艺上拉下太远。
楚凤引,心比天大,也在天资聪明,凡事都能争得第一,且凡事都要追究底细。
关于他们的身世,楚凤朝早已释怀,他只想能留在山门,收一两个徒弟,运气好有几个徒孙,教他们习武、做人。相反,楚凤引自懂事起,就缠着他们的师父楚雄问他们的身世。
直到前几日,楚雄仙逝。楚风朝还没从师父离去得悲伤中走出,楚凤引就执意下山,选择自己寻找关于他们身世的答案。
师兄楚清风静静地站在楚凤引身旁,为师弟楚凤引整理了罩衫,说道:"凤引,保重"。他知道依照凤引的性格,只要他决定的事,无论谁都劝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楚凤引头也没有回,迈着大步顺着山中蜿蜒的小路,一路下山而去。他怨师父的固执,为何临终前不将这一切告诉他,怨这山门困住了他。他对生活了十八年的空成山、空成派仅存的最后一丝留恋也在微风中的吹拂下消散而去。
楚清风的目光从楚凤引的背影转向身旁的楚凤朝。楚清风比楚凤引和楚凤朝兄弟二人年长几岁,想当年,师父将襁褓中的兄弟抱回来的时候,就是楚清风帮忙照顾的。楚清风与二位师弟相处了十八年,面前这位师弟楚凤朝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懂?虽然楚凤引和楚凤朝兄弟二人年纪上并无差异,但是多年来都是楚凤朝担着哥哥的责任,心思上楚凤朝比楚凤引细腻许多。楚清风知道凤朝绝不会选择让凤引一人下山,面对未知的风险。
"凤朝师弟,你可曾想明白了?师父虽教你习得武艺,但却没教你如何应对这人世间的人心险恶。你与凤引不同,你更适合在这幽静的山中,潜心修炼。山门外虽有着无穷的奇遇与机缘,但这一定不是你所追求的。而且,你想想师父为何将你兄弟二人的身世秘密隐藏至今,一定有着你们不能触碰的东西,此去,真的可能凶多吉少啊。"
师兄虽语气平和,旁人也都能听出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和微微的哀求。楚清风知道,如今师仙逝,凤引师弟选择走出山门,如若凤朝师弟也选择下山,那么在这空成山中,将再也没有与其交心之人。
其实在楚凤朝的心中也曾有过犹豫,一边是自己成长的地方,一边是与自己有着血肉联系的同胞兄弟。如何选择,楚凤朝也为此深深的忧虑过。如果留在山中,楚凤朝的生活似乎能够一眼望到头,不过是度过了一天,重复了一辈子而已,并且每天都会浸在对凤引的担忧之中。
这样想着,似乎使楚凤朝下定了决心,兄弟在一起,哪怕没有安稳的生活也是值得的。
“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既然凤引已经决定,我也不想活在每天对他的牵挂之中,也许我和凤引二人并不属于这山中吧”。楚凤朝面对师兄的挽留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毕竟他没有凤引的决绝,也不能直接拂袖而去。
楚清风微微张了张嘴,不知是想要继续说一些挽留的话还是想无奈的叹气。
二人就这样无声的站在原地。此时,早已看不清楚凤引的身影。
“既然你也心意已决,那师兄我也就不挽留了。赶快去吧,加快脚程,还能追上凤引”。楚清风打破了这和谐的宁静。
“再会,师兄”。楚凤朝毕恭毕敬地朝着楚清风行了礼,仰头看了看山门,似乎想要把这空成山的景色印刻在心底。他知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甚至不知能不能回。片刻,楚凤朝转身,眼角下垂,便追赶凤引而去。
此时的楚清风伫立在原地,心想着,是谁说此二人的性格完全不同的?我看这骨子倔强劲儿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空成山脚下,楚风引在驿站刚要歇下,店小二就来敲门了。“客官,有一位跟您长得一模一样的客官来找您,我给您领过来了”。
楚凤引倒也不奇怪,他深知楚凤朝对他的担心,一定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闯荡人世,探寻出身。多年二人相处的场景从楚凤引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自打记事起,二人同吃同住,生活上一向是楚凤朝照顾着凤引,而遇到让凤朝为难的事情,楚凤引则会替凤朝出头。
楚凤引起身开门,便伸手接过凤朝身后的包袱,说道:“我看看你带了多少盘缠,够咱们打几天店的”。楚凤引将凤朝的包袱摊开在床上,便细细的算计起来。
而楚凤朝在房间内走动着,观察着房间内的陈设,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
入夜,楚凤引在床榻上早已入睡,楚凤朝打着地铺,思考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殊不知今天的决定将从此改变二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