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孟珂也不是出不起这银子,这几百两银子,怕是李氏或者大哥那儿,都拿的出来,只是这猪舍建起来哪那么容易?就算现在动工,怕也得要明年四月份才能建好,要建的可不光是一个猪舍,还有要宿舍,还有院子,还要有屠宰的地方,还要去知县办理屠宰的凭证,这些下来,也都要些时间。
胡家庄离县城比较远,就算是马车也得两个半时辰才能到,所以那里怕是养不了夏天的猪,只适合秋冬季宰杀。
孟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念恩好像感觉到了母亲的复杂的心情,闭着眼睛也跟着哼哼唧唧的。
就这样过了约有六七天,包江贵的人找了上来,“少夫人可在家?”
“您是?”立信看着来人有些眼生。
“我是包氏牙行新来的,我家掌柜的让我来找一下少夫人。”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通禀一声。”
孟珂刚好吃完早饭,正准备今天去一趟英塘,英塘和赵家村的山叫鸣山,她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亲自见识过,所以想着今天带着立信一起过去看看。
“少夫人,有个自称是包氏牙行的人想见您。”
“让他进来吧,到客厅等我。”孟珂看了看外面的天,包氏牙行的人过来,多半是为了胡家村地的事。
“少夫人早。”牙行的人看到孟珂,忙行了个礼
“看着眼生,新来的?”孟珂看 着眼前的人问道
“少夫人果然是慧眼,小的是前几天刚来的,包掌柜说今天他要去胡家村,想问问少夫人有没有空,一起过去看看那田地去。 ”
孟珂想了想,“我今天还有事,要不这样,明天若是天好,我再过去。”
“好好好,那小的就先走了。”
“你等一下,这么早过来,怕是没有吃早饭吧,若是不嫌弃,就吃几个包子再走吧。”孟珂让立信带着牙行的人进了餐堂,今天早上是做的包子,配上些 稀饭,还有一盘卤肉,一盘腊肠,还有些青瓜咸菜等四菜小菜,一些做活的人正坐在另外一边吃饭,吃的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一张桌子坐不下,所以放了两张桌子。
牙行的人一看,眼圈不由得一热,他们一家是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便自愿卖到了牙行,仗着机灵,被包江贵看中了,可是每天吃的也就是一顿一个馒头,配一点咸菜,每天吃不饱,只是饿不死罢了。
“快吃吧,那边的桌子坐满了,您就将就一下,吃的都是一样的。现在天凉 ,晚了就凉了,我家少夫人说,凉了对肠胃不好”
“你们每天都吃这些?” 牙行的人问
“也不是,我们就是主家吃什么,就跟着吃什么,你看到那一桌没有,那一桌就都豆坊的,这中院有个小豆坊,每天做上几盘豆腐就完事了,闲着的时候就挑挑豆子什么的。”
“你们这里还要人不?”
“哟,这我可不知道,这得问我们少夫人,怎么着,您那儿有合适的?”
“不瞒这位大哥,我们一家四口都是从许州那边逃过来的,我媳妇今年三十四岁,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大些,今年十九了,女儿今年也有十八岁,脏活累活都能干,大哥你帮我问问,少夫人若是缺人,能不能把他们娘三买了?”
“那你先吃着,我去问问我们家少夫人。”
立信将牙行的话说给了孟珂,孟珂叹了口气,“都是这打仗闹的,明天我去牙行问问,若是包掌柜开的价不高,就全收了吧。”
立信将这个消息说给牙行的人听,牙行的人当即流了眼泪,这样就算自己死了,老婆孩子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原来这个人患了病,因为看不起病,所以想着将自己卖给牙行换些银子,让老婆孩子起码可以吃几顿饱饭。哪知道结果一家子都被牙行的人骗了进来,老婆孩子是为了卖身换银子给他治病,他是为了换银子给老婆孩子吃饭。
牙行的人匆忙吃了一个包子就走了,这包子可真香,立信又在他怀里揣了四五个肉包子,让他拿回去给老婆孩子吃,牙行人千恩万谢,一路上,在怀里包的严严实实,就怕冷了。
包江贵一听李少夫人同意去胡家村,只是要明天,点了点头,明天就明天,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现在这难民太多了,不少人都跑到这望县来了,所以他这牙行可是多了不少财路。 至于这人怀里的那几个包子,包江贵可是看不上的,便摇了摇手,让他下去了,这一家子倒也是个可怜的。
立信赶着马车,偶尔路上还能看到几个难民,突然一对母子闯入了她的眼帘,这不是正是有一年在堂食面前遇到过的那对母子吗?孟珂当即让立信停了车。
男孩有脸被风吹的皴了,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脚上的鞋子也烂了,母亲也穿着一双草鞋,手上还生出了冻疮,这天气算不得冷,也不晓得这对母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是南思堂食的那位女掌柜?”母亲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妇人。
孟珂点了点头,“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到处都在打仗,哪有个地方能生活啊。”妇人一听这话,眼圈当即红了,她本是出来带着自家公子去找老爷的,哪知道老爷一家根本就不认他们,当即把他们赶了出来。她一边为自家小姐不值,一边带着公子一路乞讨,有时做做工算是养活小公子。
“上车吧,车上还有些吃食,在车上吃些。我要先去英塘办一点事情,你们就先跟着我好了。 ”孟珂仍旧记得那年小男孩冬天里倔强的眼神,如今见他,眼睛依旧明亮,但却少了些神采,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孟珂在车上拿出了热水还有些包子,还有几块点心,递给妇人和小男孩,“快吃吧,算不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