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样静。
说了这么多废话，陈海就等他提这件事。
他不急着表态，淡淡瞥了沈先生一眼。
他倒是想听听沈先生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嘴角抽搐着，胸中怒火翻腾。
真该死啊！
他手指摸到扳机上，几度三番想当场毙了这家伙。
李子成到底是不是叛徒还没个定论，就算他真是叛徒，陈海不放人，他还能硬抢啊？
真的是，人怎么能蠢笨到这种地步？
沈先生深吸一口气，强行从这混蛋身上转移开注意力，淡淡开口：“陈先生，我想一切都是误会。”
“那不能是误会，确有其事，李子成现在就在楼上。”陈海干脆承认了。
任学亮开心坏了，抬手指着陈海表情无比亢奋：“老大，听到了吗？他都承认了，我没错，他包庇叛徒李子成，我烧他房子，我没错，我没错！”
杀心如沸水难止，沈先生再也忍不住，猛地把枪口对准任学亮。
任学亮脸都吓绿了，赶忙后退，神情惊恐万分。
“老大，别杀我，别杀我。我为集团流过血，我为集团拼过命，我……”
沈先生沉着脸扣下扳机。
枪声响彻街头。
意料中脑浆四迸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原是陈海在关键时候拿掌心挡住枪口。
一颗撞瘪了的子弹掉在地上，陈海甩甩手，笑着说道：“留他一命，我还有用。”
任学亮不敢说话了，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他趴在地上，像条被人打怕了的狗似的瑟瑟发抖。
“陈先生，让您看笑话了。”
“没事，谁还没几个不长眼的手下呢？”说完，陈海又把话题绕到李子成身上：“李子成是我的病人，在他没痊愈之前我是不会把他交出来的。沈先生宽宏大量，不介意等他好了再带走他吧？”
沈先生眯缝起双眼，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李子成是陈海看中的人，甭管他是不是叛徒，这个面子他都给陈海。
沈先生下了决断：“当然。”
“多谢沈先生体谅，我这招牌算是保住了。”陈海最后开了个玩笑，气氛缓和了不少。任学亮自知命不久矣，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陈海大腿，开口央求道：“陈先生，您救救我啊，我他么的鬼迷了心窍，我……”
“你在求我？”陈海乐了，这小子脸皮真够厚的。陈海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转念一想，他拿人家当枪使，利用完了便撒手不管没这个道理。
还是管管吧。
“沈先生，给他个活命的机会，行吗？”他试着问道。
“什么？”
沈先生颇感意外。
任学亮闻言一愣，他也没想到陈海真会开口替他求情。
“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他个机会吧。”陈海道。
“听到了吗？陈先生都给你求情了，你小子捡回条命！还不给陈先生叩头？”沈先生冷冷说道。
任学亮欣喜万分，一个劲儿给陈海磕头。
陈海拍了拍他肩膀，随口问：“说实话，你是受谁的指示过来找我麻烦？”
“张大梁，是张大梁。”任学亮才保住条命，哪儿敢隐瞒？陈海一问，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张大梁说你包庇李子成，让我来带李子成回去。事成之后他就把我介绍给姜老大。”
“姜老大是姜成浩？”
“是，就是他。”
陈海莫名觉得不对劲。
他又不是没跟姜成浩打过交道，姜成浩在他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就算想搞他，也不会用这么昏头的手段。
姜成浩没那么傻。
沈先生也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姜成浩的风格。
姜成浩做事善用阳谋，就算耍手段他也不会用这种昏招。
“沈先生，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觉得这事会是姜成浩指使的吗？”陈海抬头问。
沈先生摇了摇头。
“我也这么想的。”陈海沉吟片刻，试探的问：“会不会是栽赃嫁祸？”
“陈先生，你觉得会是谁？”
“马连东、丁青都有可能。姜成浩失势，他俩得利。”
陈海刚说完，远处就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支车队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后，姜成浩第一个下车。
十几个黑衣青年下车后站成三排，肃容立定。
“干爹，我来了。”
“张大梁这人你认识吗？”沈先生背起手，脸上多了些威严。姜成浩闻言并没有感到多意外，果然是这样。
张大梁是他的心腹，跟了他四五年，替他挡了十几次刀。
真讽刺。
姜成浩扭头呵斥道：“张大梁，还不快滚出来！”
张大梁面无表情的从队列中走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解释解释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哥，对不住了。”
张大梁深吸口气，突然掏出一把刀，快步上前一把将沈先生扑倒。说时迟那时快，张大梁一刀捅进沈先生肚子。
姜成浩马上反应过来，拔枪便射，一枪将张大梁爆头。
张大梁软软倒在了沈先生身上，姜成浩一脚将他踹翻，弯下腰把沈先生扶起来。就在这时，姜成浩突然察觉到旁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蓦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