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难得,陈海说什么都得好好尝尝这道闻名海外的徽式名菜——一百零八碗。
一辆黑金色的迈巴赫悠然行驶在公路上,陈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机聊着天,韩湘渝在旁听着,也不插嘴,一对俏目就这么黏在陈海身上。
另一边,丁青带着人一早就在酒店门口候着。
寒风起。
丁青眉头紧蹙。
一众精悍男子负手跨立,分列两侧。
气氛肃穆。
好似迎接古代皇帝出巡。
上午九点三十二分。
那辆迈巴赫徐徐在酒店门口停稳。
司机推门下车,绕到后面,弯腰拉开车门。
陈海到了。
丁青快步上前,眉开眼笑,只见大牙不见眼。
陈海下了车。
与此同时,两侧精悍男子一齐躬身行礼:“陈先生好!”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丁青话说到一半,眼角余光瞥到韩湘渝,他怔了一下,下意识问:“这位是?”
韩湘渝很自然的挽住陈海手臂,冲他盈盈一笑。
丁青恍然大悟:“原来是嫂子,失敬失敬。”
“老丁,有些日子没见你咋变样了?”陈海突然说道。
变样?我咋不知道呢?
他一脸纳闷,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没变样啊,还是老样子。”
陈海拍拍他肩膀,一脸认真:“不,你变了,变世俗了。”
啊……这?
丁青傻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笑。
“不逗你了,你那个朋友呢?”陈海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他瞥了丁青一眼,这一眼,:“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丁青心好慌。
“你的心跳得好快。”
陈海一步步朝他逼近,他每上前一步,丁青就后撤一步。
恍惚中,丁青产生一种自己正在面对沈先生的错觉。
那种如大潮拍岸般的压迫感令他喘不上气来。
就在这时,陈海抬起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
丁青顿时感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了下来。
“原来你真是在耍我。”
此言一出,顷刻间,丁青方寸大乱。
韩湘渝抬起纤纤玉手,一只七彩小虫在她指缝间爬上爬下。
丁青不会傻到认为那只七彩小虫就只是小虫而已。
压力越来越大,大到突破丁青的心理防线,大到他承受不了。
陈海眯缝起双眼,笑容愈发危险。
“说实话。”
“沈先生派我过来探探你的口风。”
“口风?什么口风?”陈海逼问道。
“国家秘密全局今后对我们集团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丁青找回来了一点底气,他慢慢挺直腰杆儿,强迫自己拿出一个话事人该有的气度与姿态。
陈海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态度?”
“对,态度!”丁青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问错人了,我代表不了国家秘密安全局,更影响不了国家秘密安全局。不过……”
陈海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丁青那群手下迅速拔枪,摆出戒备姿态。气氛剑拔弩张,韩湘渝不慌不忙的竖起无名指,那只七彩小虫爬到她无名指上,砰的一声,化成一只翼展半米多长的彩翼蝴蝶。
它以吸食活人脑髓为食,轻轻扇动一下翅膀便能掀起七级大风。
此刻,它正以血一样猩红的瞳子环顾四周,将周遭那一张张或是茫然或是紧张或是不屑的脸收入眼底。
丁青憋得涨红了脸,颈动脉严重供血不足,致使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要死了吗?
丁青抓住陈海的手腕,拼尽全力掰弄陈海的拇指。
什么叫蚂蚁撼树,他现在算是体验过了。
这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滋味太憋屈了,丁青几欲发疯。
“原则上讲,国家秘密安全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集团,如果沈先生屁股不干净,作为朋友,我不建议他抵死顽抗。”陈海突然松开手,丁青腿一软,十分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大脑飞速运转。
原则上讲,那就是说这事还有操作的余地?
陈海中间又提到了朋友这个词,是不是暗示着关键时候他会出手相帮?
这些问题他必须考虑清楚。
只有划定好尺度,才能确保他们将来能够全身而退。
这很重要。
陈海再度变得懒散起来,没事人一样在一众小弟脸上扫了一眼。
“丁青啊丁青,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丁青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冲开仍旧发紧的喉咙。
现在还不是跟陈海翻脸的时候。
想了想,他摆了摆手,一众小弟纷纷把枪收起来。
陈海满意了,叉起腰,挺着肚子,笑得像头大猫一样。
“饿了,吃饭去,听说这儿的一百零八碗挺有名,就吃这个。”说完,陈海迈开步子,韩湘渝走过来挽住他胳膊,那只彩翼蝴蝶振翅飞起,绕着他们头顶盘旋几周后老老实实停在韩湘渝右边肩膀上。
说到底丁青并不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角色。
比起在饭桌上拓展人际关系,他更喜欢提上两把大砍刀一刀刀杀穿敌方堂口。
但在他这个位置上,这些事他不得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