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岚新发的那条作品热度持续发酵，仅仅过了一个下午，陈海的豆音账号主页访客量激增至四五千。作为公司的主要决策人，韩湘渝既喜又忧，喜的是他们的产品现在就有热度了，轻而易举就在同类产品中脱颖而出，忧的是，他们现在连生产线都没搭建起来，这波热度根本就无法变现。
众所周知，火是一门玄学，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韩湘渝坐在化妆间里那张沙发上抽着烟，几个化妆师围着白绫忙前忙后。
白绫透过化妆镜看了韩湘渝一眼，见她愁眉不展一直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禁有些好奇。
“你在写什么？”白绫问。
“策划案。”韩湘渝头也不抬的说道。
“感觉你好拼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公司的大老板。”
白绫话中带刺，韩湘渝却不以为意。
“我以前为了获得家中那些长辈的认可，几乎快把自己的才智榨干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有够蠢得。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在为自己而活，所以我必须做出点成绩。”
韩湘渝的这番话落在白绫耳朵里就犹如黄吕巨钟，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中看到自己身体各个关节生长出无数条半透明的丝线，有人攥着这些丝线的另一头窃窃私语、暗中发笑。
牵线木偶。
她莫名想到这个词。
韩湘渝把仓促间写好的策划案拿到她面前。
“你先过一遍。台词什么的，有这个意思就行，你可以自由发挥。”
白绫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策划案。
仿佛那是什么禁忌一般，她犹豫了好久才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拿了起来。
“相貌，不是你唯一的注解。”
她轻声道。
在这句话中她读出一股力量，一种独属于女性的力量。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一个常年活跃在商战第一线的老将该有的水准。
“不贩卖容貌焦虑，咱们这款产品有人买单吗？”她质疑道。
“贩卖容貌焦虑那是上个时代的打法了，不想引起广大女性消费者反弹的话，我们最好不要触及这条红线。”
“是吗？”白绫不认同她的观点，反驳道：“如果按照你这句广告词，你应该找一个容貌不是那么突出的女性演员而不是我。毕竟，我有享受到容貌红利。”
“容貌红利？你确定？”
好一句毒辣的发问。
白绫突然就沉默了。
被叫花瓶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对于她这样一个事事要强的人。
“从人人视你为花瓶到现在所有人都喊你一声铁娘子，你的这段经历足够励志，完全能堵住那些键盘喷子的嘴。”韩湘渝绕到她背后，慢慢撩起她的头发，神情专注好似在欣赏自己的巅峰之作：“对了，你读过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吗？”
“本我，自我，超我什么的，我读过一点。”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韩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在我看来，你就是万千女性“超我”部分的具象化，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身上早就具备偶像的潜质了。”
“搞了半天，你用的原来是粉丝经济的打法。”
“我们是合伙人嘛，我当然得为了你的利益考虑了。”韩湘渝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吸了口：“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起初白绫还没明白韩湘渝这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她联系自己当前的处境一想，顿时明白她的用意。
如果她能成为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代名词，她便能借用外部舆论压制白家内部二房势力刻意制造的“女人不该当权”的声音。
想到这儿，她不由对韩湘渝心机之深产生深深的畏惧感。
“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白小姐，出点力吧？”
“你让我想到一个人。”白绫幽幽道。
“谁啊？”韩湘渝问的漫不经心。
“韩湘渝。”顿了顿，白绫补充道：“你的风格跟她很像。”
韩湘渝的心咯噔一跳。
白绫神情略带感慨：“不过很可惜她已经死了，现在韩家乱成一团，她那几个伯父叔叔为了争夺那个韩湘渝弟弟的抚养权吵得不可开交。没了韩湘渝支撑，韩家衰落已成必然。不说这些了。时代已经变了，那些老家伙是时候把权力让出来了。让出来的那部分权力，男人可以争，女人也可以争。”
听了这些，韩湘渝略微有些失神。
白绫注意到她神情的异样，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从她脑海中浮现出来。
莫非，她就是韩湘渝？
没等她细细往下探究，韩湘渝马上转移了话题：“化妆师小姐姐，现在可以吗了？”
“差不多了，对于这个妆容您还满意吗？”化妆师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还算满意，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韩湘渝看向白绫，微微欠身，像王子一般伸出手：“我们走吧？”
白绫优雅的抬起手，将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上，昂首挺胸，仪态好似公主。
摄影棚内，绿布，摄像机，灯光早已就绪。
白绫长吁一口气，施施然走到摄像头前面。韩湘渝拿着策划案走过去跟导演沟通，导演旁边还有他的制作团队。
二十分钟后，导演坐到摄像机后面的那个小马扎子上，各个部门老师陆续就位。
白绫提起精神，拿出最好的状态，看向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