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台灯,一张桌子,一把审讯椅。
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内空气浑浊,灯光暗沉,四面墙壁上血迹密布,都是些陈年血迹,一层压一层,凑近了一闻,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腥臭令人作呕。
审讯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整个人蔫蔫的,两只眼乌青肿大,浑身遍体鳞伤。你能轻易从他身上分辨出那些是鞭痕,那些是烙痕,他的指甲盖已经被拔去半数了,手臂上皮肉翻卷过来,有些伤口直到现在还在流血。
这场面,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德福特博士,您就可怜可怜我,招了吧,还嘴硬什么?您真以为我不敢对您动用吐真剂?”
阴影中走出一个外表斯斯文文还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从左至右分别是一块七成熟牛排,两片鹅肝,几粒红彤彤的樱桃。牛排上淋着一道黑胡椒酱,看上去分外可口诱人。
德福特博士艰难睁开眼,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的他下意识的舔舔干裂的嘴唇。
“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那个青年男子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红酒:“我还给你准备了红酒,八二年费克特酒庄限量版,你口味挺刁钻啊,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款酒。”
他坐下来,拿起刀叉,慢条斯理的将托盘中那块牛排切成一块一块的。
德福特博士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在这种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他的嗅觉早已敏锐到了极点,味蕾更是异常活跃。
光是看着那个青年男子在哪儿咀嚼牛排,他就已经能想象得到那块牛排的口感以及味道,甚至都产生一种自己也在咀嚼牛排的错觉。
口水盈满了他的口腔,并且不受控制的从他嘴角流下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青年男子,目中深处的渴求化为一场流火,轰然砸落在他的心头上。
“想吃吗?”
那个青年男子笑吟吟的撩拨道。
德福特博士顿时恢复一点神智,尽管舍不得,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合上眼。
不能说,不能说。
华夏秘密安全局最多杀了他,光照会可是把他全部家人都给扣押了。
他一旦招了,他家人也就完了。
不能说,不能说。
德福特博士发了狠,屏住呼吸试图憋死自己。
那个青年男子也不上前制止,仍不紧不慢的吃着牛排。
德福特博士脸憋得通红,脖子上脑门上青筋暴跳。他就快把自己憋死了,然而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偏偏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
一种名为屈辱的情绪在他内心扩散开来。
德福特博士悲从中来,不禁嚎啕大哭,脸上写满绝望。
“人是不可能主动憋气就把自己憋死的,这是求生本能,不受理智所支配。”
那个青年男子解释完了笑着抬起头:“你们实验室里那批改造人的去向、超级士兵计划的实验记录以及你私底下研究的上古病毒稳定剂的详细资料,我只想知道这些,我的要求也不高吧?因为你我已经连续加了半个多月的班了,我实在是熬不动了。”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德福特博士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你有没有家人?我有家人啊!我儿子才七岁,他又聪明又可爱,他还在等着我回国。对了,他可喜欢华夏了,我跟他说好了,年底带他来华夏玩。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不想害死我儿子。”
德福特博士越说声音越低,本就带着鹰国口音的中文说到最后都含糊不清。
那个青年男子朝他投去一抹别有深意的眼神。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家人的死活。”那个青年男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大步走到他面前。
德福特博士看向那叠照片,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些照片拿出来吗?”他挑出一张照片,拿给他看。照片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外国小男孩拖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棒球棍,一脸沮丧的沿着路边走。
德福特博士视线缓缓下移,在这张照片的左下角,他看到了半截黑洞洞的枪身。
“你……你们!”
“我们的同志花了半个多月才锁定你家人的位置。光照会的反扑还是蛮激烈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有同志牺牲。你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我们为了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光照会肯定会默认你已经叛变了。现在是京城时间上午十点零八分,记住了,我只给你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候之后,如果你还不肯配合我们,那抱歉,我们的人该撤退了。”
说完,那个青年男子把自己的腕表脱下来,走回去的同时,他顺手把腕表放在桌子上。
秒针滴滴答答,德福特博士心焦不已。
以前他学过一个词儿叫做逼上梁山。
初学这个词,他不解其意,还以为梁山是个很凶险的地方。
而今他切切实实的体验了一把逼上梁山的滋味。
德福特博士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轮耍阴谋,玩心计,华夏人果然是他们这些外国人的老祖宗!
……
钱振江改头换面回到国内,一下飞机,他就直奔环岛实验室。
半个月前,德福特博士突然失联,紧跟着,环岛实验室其他几位负责人陆续在秘密通讯频道中发出求救信号。光照会总部接连派出数十波人前去救援,结果去一波人就折损一波人。顷刻间,整个华夏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