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煜渐行渐远的背影,白鱼鱼紧张的心渐渐松弛。
她愣着不动,眼睛发直地望着玄煜消失的方向,像是吓傻了。
大瑶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关切地看着她。
白鱼鱼回过神,朝大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只是在想,玄煜对她的态度实在奇怪,像是气得要杀了她,但到底是没有杀她。
这实在是不符合宫女、太监们口中那个心肠冷硬、手段狠辣的暴君人设。
说她是福星吧,玄煜没将她迎入福星殿,说她不是福星吧,玄煜竟肯忍气饶她一命。
白鱼鱼想不清楚,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了,领着啰啰要回养猪场。她低头一看,啰啰弄脏的蹄子下,正踩着它从玄煜袖口上撕扯下来的破布。白鱼鱼见着这根破布条子,便想起玄煜那张冷漠无情的脸,想到他威逼着靠近她,差点杀了她的样子,心中既厌恶又恐惧。
她弯腰将破布条子从啰啰蹄子下抽出来,团在一起,撒气地抛出去。一条玄黑的绸缎在空中掠过,轻轻落在花草丛中。
碧芸脸色一变,指责道:“你怎能如此对待圣物?”
那可是皇上袖子上扯下的布料!
白鱼鱼撇了撇嘴,什么圣物不圣物的,在她眼里只是一根破布条子,正是因为来自狗皇帝的袖子,不但没有再利用的价值,甚至让人看了心情糟糕!
白鱼鱼对碧芸说:“你若是喜欢,可以捡回去。”
碧芸闻言,登时又羞又恼。气冲冲地瞪着她。
白鱼鱼毫不在意,轻轻拍了拍啰啰的猪头,示意它跟着走。
啰啰听话地走在她身边,只是走出没多远,便停在原地不肯走了。白鱼鱼正疑惑着,揣测着它的猪心思,碧芸走了过来,她到底没去捡那根破布条子,一是因为白鱼鱼那样瞧不上的东西,她若真的捡了,岂不丢面子?二是因为那是在猪嘴里叼过的东西,沾了猪的口水,想着就很恶心。
碧芸走到白鱼鱼身边时,低头看一眼自己那只脏了的鞋子,恶狠狠地瞪了啰啰一眼,没打一声招呼,便越过白鱼鱼而去,头都不曾回一下。
大瑶生气地瞪着碧芸的背影,冷哼一声,“瞧瞧,她竟有两幅嘴脸!先前为了来养圣猪,怎样的好话她都肯说,如今,呵,皇上多看她一眼,她便了不得了!她若真的厉害,皇上没领她回紫宸殿?她此时不也还和咱们一样,在往养猪场走!”
白鱼鱼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大瑶气过之后,也就好了,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看着白鱼鱼,想起先前那些事,数落起来,“阿鱼,你这人就是太不把事当回事,若非皇上为迎福星降临,有所顾忌,恐怕今日,你逃不过此劫!”
“狗皇……”白鱼鱼刚一开口,对上大瑶严肃的目光,立马改口,“呃,我说皇上……还在等着福星呢?”
大瑶:“当然等着的,听说,七月,福星必将降临!之后,咱们大雍将万世太平!”
白鱼鱼:“七月?”
如今已是六月底,再过两日,便到了七月,那时是否真的会有福星降临?亦或是,没有另一个福星,她这个天选之子,真正的“福星”,终于要去福星殿里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了?
白鱼鱼幻想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大瑶眼神古怪地看着她,问她笑什么。
白鱼鱼摇了摇头,故意卖关子,说到了七月才说得清楚。
大瑶不信,拽着她的胳膊,逼她今日就说个明白。
白鱼鱼扭着纤细的腰肢,一面笑着一面抽胳膊,愣是不肯说。
大瑶不放过她,往她腰间、腋下的痒痒肉上挠,“你说不说?说不说?”
白鱼鱼哈哈笑着,仍旧摇头,抬着下巴喘气,就是不说。
她俩人玩闹着,不知身后不远处一座石头山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俩……
笑够了,闹够了,想着是时候回去了,白鱼鱼拍拍啰啰的猪头,让它快些走。啰啰不肯走,脚上长了钉子似的扎在原地,时不时扭头往回看。
白鱼鱼察觉它的反常举动,朝它望着的地方看去,那里他们先前待过,此时空无一人,并无异样,啰啰在看什么?
不等她想明白,啰啰忽然一甩圆圆的屁股,突突地朝那地方冲去。
白鱼鱼一惊,“诶”一声,匆匆追了上去。
啰啰冲到花草丛旁,拱着鼻子左嗅嗅,右闻闻,圆圆的猪脑袋在花草间来来回回。
白鱼鱼气喘吁吁追来时,啰啰叼着先前被白鱼鱼扔掉的破布条子,摇着灵活的小尾巴,从花草间将它的猪脑袋挪出来,仰着头走回白鱼鱼身边。
白鱼鱼皱起眉头,嫌恶地看着那根破布条子,想起玄煜甩开啰啰时的样子,还有险些踢到啰啰头上的那一脚,啰啰单纯,她更不忍心它遭人如此欺辱!
想着,白鱼鱼微微蹲下身,轻轻捏着啰啰的耳朵尖,悄声说:“啰啰,咱们不要他的东西,他不是好人。”说着,她便伸手扯那根脏兮兮的破布条子。啰啰一向很听话,这时却犯起了倔,咬着破布条子不肯松口。
白鱼鱼努力地拽着,拽不动,累得冒了一头汗,直起身来,叉着纤细的腰身,斜睨着叼住破布条子、仰头望着她的啰啰,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啰啰一路将破布条子叼回养猪场去。
回到养猪场,先前还很热络的宫人们,见着白鱼鱼全都匆匆躲开,一面躲还一面朝她投来古怪的目光,三三两两,成群成对,交头接耳。白鱼鱼正疑惑着是为什么,见大瑶一脸气愤地指向不远处。
四五个人正围着碧芸——
“碧芸姐姐,你的鞋子,真的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