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你六叔有问题?”我皱眉问。
邵子龙沉默片刻道,“要说我六叔有问题,可这屠杀自家满门,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这又说不通。”
我点了一下头道,“的确是十分蹊跷,不过你这位六叔,也是不简单。”
“是。”邵子龙沉声道,“当年就算我二叔背地里偷偷钻研换头术,那邵远仇又是怎么会换头术的?”
“而且当年我二叔的换头术,应该并没有真正成功才对,可邵远仇的换头术,却显然已经成熟了。”
我思索片刻道,“有可能是邵远仇拿到了你二叔的换头术,又在这基础上钻研了二十年。”
“是有这个可能。”邵子龙点头道,“那这里就很值得咂摸了,邵远仇是怎么得到换头术的,是无意中凑巧找到?还是说另有其他缘故?”
“两种可能性都有,但无意中找到的可能性比较低。”我说道。
当年邵景华被玄悔道长以及周郑陈三家发现秘密修炼邪术,那么在变故之后,玄悔道长他们肯定会彻底搜索邵景华曾经呆过的地方,找出他修炼邪术的法门,避免被其他人拿去。
可他们没找着,反而被邵远仇给找着了,这可能性不是说没有,但是少得可怜。
“还有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邵子龙脸色凝重。
如果说邵远仇蛰伏二十多年,苦心孤诣,为了复仇哪怕是去修炼邪术,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黑气的邪门之处,却已经是远超出一般邪术的范畴,简直闻所未闻。
其实再把话说回来,当初邵景华暗中修炼换头术,这件事本身也是十分诡异。
虽说邵景华是个术法天才,天赋异禀,但换头术可不是一般的法术,其中牵涉之广,之复杂精深,哪怕邵景华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凭他一人之力钻研出来。
除非他是踩在了前人的肩膀之上。
也就是说,邵景华很可能是在某处得到了“换头术”的残缺法门,又在此基础上加以钻研。
“是有这个可能。”邵子龙眉头紧皱,“这件事,只怕根本没有那么简单,难怪我妈当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绝对不要莽撞行事。”
就在这时,被我俩拎着的刘恩和王佩佩二人“啊”了一声,眼皮剧烈颤动,眼看着马上就要醒过来。
“我俩还没说完话,你们再睡会儿。”邵子龙在二人眉心一点。
刘恩和王佩佩当即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我出来,除了我家老头要让我在外历练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了我们邵家的血仇。”邵子龙轻叹一声道。
“只是出来之后,我几次踏进岭南,又退了回来,我是怕我自己见到岭南那三家人,会忍不住血往上冲,脑子一迷糊,就忘了我妈的叮嘱。”
“后来我索性在各地乱走一通,想等做好准备,再进岭南,谁知刚到梅城,就遇到了小曹招募风水师,我就进去混吃混喝。”
说到这里,邵子龙忍不住一阵好笑。
“对,我也混吃混喝。”我点头道。
当时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
邵子龙笑道,“我当时也以为你是混吃混喝,后来才知道,你不仅混吃混喝,还顺便把大仇给报了,真是什么便宜都让你给占了。”
“你这话说的,曹家那是九代积德的大善之家,咱们去混吃混喝,那是给他们积德,这叫占便宜么?”我反问。
“是是是,这叫积德,你还能不能有点底线了?”邵子龙笑骂,说着神情一肃,正色道,“其实到中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跟曹家肯定是有仇。”
“所以你就帮着我报仇?”我笑问。
邵子龙嘁了一声,道,“你想多了!哥是觉得,可以跟着观摩观摩,学习一下报仇的经验。”
“不管你是观摩还好,学经验也好,我都承你这个情。”我笑道。
当初邵子龙可能的确有这方面的心思,但他帮我是实打实的。
“承情对吧,那你把老街以后的房租全给哥免了!”邵子龙立即道。
“多大点事啊。”我笑道,“给你免一半。”
“免了就好。”邵子龙自动把“一半”给过滤了,“不过亲眼看着你一步步抽丝剥茧,把曹家给玩残了,我才真正明白,我妈说的头脑清醒是什么意思。”
“这曹家的水那是真够深的,换做一般人怒发冲冠,急吼吼地杀进去报仇,要么就是只能逮到几条杂鱼,无能狂怒,反而打草惊蛇,要么就是反过来被对方给包了饺子。”
“也亏得是你,表面上看起来笑嘻嘻,其实一肚子坏水,这曹家碰上你,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这是夸还是损?”我问。
“当然是夸了。”邵子龙没好气道,“在你把曹家整残后,我就想明白了,想要给我们邵家报仇,就得学你的厚脸皮和一肚子坏水啊!”
“得得得,我就当是夸了。”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本来曹家这事结束以后,我是琢磨着要不要把你一起拉去岭南,给我出出主意。”邵子龙道,“只是后来突然发生了芭山鬼雨,我家老头让我赶去芭山看看,我也就没顾上这事,想着回头再说。”
“结果没想到误打误撞,倒是岭南三家都给聚到芭山了。”我笑道。
“是啊。”邵子龙长叹一声,“哥这吸引力还是大,把所有人都给聚过来了。”
我笑。
“当时进芭山的,还有不少人,包括老刑他们第九局的也来了。”邵子龙道,“不过叫那个惨啊,进山的人死伤无数,后来我就跟着其他人一起,被引进了洞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