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莫非真要失身在此?
周窈窈心乱如麻,手脚也不知该往那放,还在纠结忐忑之时,便听男声沉沉,隐含不悦:“起身。”
周窈窈一愣,起身干嘛?难道皇上他......喜欢女子为上?
罢了罢了,横竖都是侍寝,管他是上是下。
她狠狠心,一咬牙,猛地直起身子:“皇上,臣妾来了。”
腰还没完全挺直,头顶就结结实实地碰上一物,把她的天灵盖都撞得隐隐发麻。
“唔。”
男人捂住下巴,发出一声闷哼,琥珀色眼眸中有怒气翻滚:“你在做甚?”
完了,这下完了,伤到了龙体,她该不会等不到二十九日便被斩首示众吧!那她岂不是真就死了?
她绝对不要因这点小事就殒命于此!
周窈窈脑子转得飞快,急声道:“臣妾......您让臣妾起身伺候,但臣妾愚钝,不知您身上龙气极盛,有如利剑。臣妾躲避不及,误伤圣人!请皇上责罚!”
“不但愚钝,而且谄媚。”
瞧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女子,殷岃垂下眼眸:“朕是让你起身行礼。”
“啊?哦。”周窈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榻拜伏在地,结结实实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臣妾今日得见天颜,实在激动,居然连行礼都忘了,实在该死,该死。”
她满脑子都想着保住小命,没留意到身上的软烟罗散落下来,露出胸前脖后一片雪白风光。
殷岃眯了眯眼。
虽然愚钝,但在此事上,倒是有些心机。
他沿着拔步床沿坐下,淡淡道:“起身吧。”
周窈窈呐呐应是,一边站起身子,一边在心中怨愤。明明都是起身,怎么意思大有不同!害她在生死边缘徘徊一圈。
她站直后,殷岃才抬起眼帘,细看了一眼。
女子身姿玲珑,身上的软烟罗衬得曲线愈加分明,轻纱般的衣裙下,细腻如脂的肌肤若隐若现,端得是个姿容无双的绝色美人。
但她脖颈微微前倾,腰部也不甚协调,仪态极为不雅,怕是连寻常的宫女都比不过。
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若不是皮囊生得好,绝对进不了宫。
周窈窈不知男人心中嫌弃自己加班加出来的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但被那双狮子般的双眼直直盯着,实在有些腿软,忍不住道:“皇上,天色已晚,咱们要么就寝吧?”
殷岃没有应声,显然是对此事不感兴趣。
丢人啊!上赶着丢人啊!周窈窈不敢继续问,就那么傻呆呆地站着,等待吩咐。
半晌后,身着明黄常服的男人终于再次开口:“你入宫多久了?”
周窈窈老实交代:“回禀皇上,快一年了。”
殷岃又问:“家中可还有亲人在?”
亲人?周窈窈瞬间警觉起来,莫不是塞她进宫的周主薄犯了案子,皇上想从她这边探听消息吧。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回事,不然皇上干嘛偏离剧情,不去宠幸父亲立了大功的陈婕妤,反而要来让她这么一个小小才人侍寝?侍寝就算了,他还半天不上床!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窈窈思来想去,又怕皇上迁怒到她身上,又怕说错话透露出了自己真实身份,不知该如何回答。
殷岃有些不耐:“怎么,家中有无亲人都记不清吗?”
周窈窈忙又拜伏在地:“臣妾家中仅有一父,母亲早逝,忽听皇上提起,乍然间想起亡母,心中悲切,故而答得慢了。”
欺君之罪可是能直接砍头的,相比迁怒,还是不透露身份更重要些。
望着再次露出的一片雪白,殷岃微微怔愣,随后偏过了脸:“你先穿好衣衫。”
什么?周窈窈低头一瞧,脸颊瞬间染上绯色。
丢人!真丢人!
她急急忙忙拢好衣衫系好胸前的锻带,下意识想解释:“我......臣妾不知这衣衫是这样的,是内务府的嬷嬷们让臣妾换的......”
说完,她咬住下唇,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什么鬼话啊!把错推到别人身上,还不如大大方方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在勾引他!
果然,榻上的男人满脸不信,声音也冷了下去:“在朕面前,周才人还是诚实些好。”
周窈窈垂下头:“臣妾知道了。”
声音小小的,语带幽怨,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一样。
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怎么好意思表现得如此可怜?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大恶人。
殷岃无言,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继续问了下去:“朕见你殿中皆是旧物,想来生活困苦,故而一问。你如今毕竟是宫妃,要让旁人看见,以为是朕无能,亏待了你。”
原来是这样,不是周主薄犯了事牵连自己啊。皇上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帝王颜面,但能纡尊降贵,来关心自己一个小小的才人,不愧是书中男主!
周窈窈暗暗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不少:“皇上您放心吧,宫里的日子好着呢,臣妾有吃有喝有觉睡,还有芽春天天陪着我。”
只是这处再好,也只是书中,不是现实,更不是家。
“芽春?”
“就是内务府给臣妾派来的侍女,尽心尽力,对奴婢可好啦。”
殷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眉眼弯弯,真的在为进宫而开心。尽管有些小心机,有些小毛病,可知足常乐,也算得上赤诚。
他起身往外走:“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去内务府提便是。”
周窈窈本以为他要去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