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卫的刀光闪到前,周窈窈忙大声喊道:“别别别,顺德公公,是我。”
她扶着腰,龇牙咧嘴地从官房里冒出一个头来:“适才看见一只大虫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惊扰到了皇上和贤妃娘娘。”
见她出来,顺德的脸色变幻莫测,贤妃也目瞪口呆,二人齐齐望向坐在凉亭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周窈窈自知出了大丑,心下忐忑,两手紧紧交握,不敢吭声,垂头闭眼,老老实实地等待皇上决断。
半晌,亭中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有些按捺不住,偷偷将脑袋往上抬了半寸,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想要瞄一眼亭中的动静。
谁知刚一睁眼,就直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
尽管是在凉亭之中,可那眸子里仿佛还是落入了正午的阳光,流光溢彩,要不是其中无半分情绪而显得有些冷然,不知会有多少女子沉溺其中。
殷岃面无表情,唇瓣紧抿,目光扫视在她身上,就像在用一把火炙烤周窈窈全身。
周窈窈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要伏地认罪时,忽听男人沉声问道:“你,脾胃不和?”不然怎么总是在如厕。
“对对对!”周窈窈眼珠一转,连连点头,捂住腹部露出痛苦之色:“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幼时家贫,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故而落下胃疾。今日在皇上和贤妃娘娘面前失仪,实在罪该万死。”
说着,她重重磕了几个头,表罪之心天地可鉴。
杨贤妃见状,忍不住张口道:“皇上,周才人也是事出有因,她进宫不久,还不太熟悉宫中诸事,就饶了她这次吧。”
殷岃没有答话。
周窈窈又磕了两下,再抬头时,嫩白额头上已经显出了点点血痕。
殷岃剑眉微蹙:“够了。”
周窈窈顿住,满怀期望地望着他,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殷岃稍稍避开眼:“万死倒不至于,但你御前失仪,确是该罚。顺德。”
“奴才在。”
“将周才人品阶降为淑女,罚俸三月,这三月间,日日需到尚仪局重学宫规。”
降品阶罚月俸就算了,头一次的时候她也不是没被罚过,但怎么还要重学宫规啊!尚仪局规矩甚严,每日都要早起练功,不能赖床睡觉,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而且她没来得及听到看到什么,实在是亏大了!
周窈窈心中极苦,只恨明日不是癸卯年闰二月二十九日,不能自行了断。
“臣妾谢皇上宽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但眼眸之间,已经有了点点泪光。
若是她有耳朵,此时定然不情不愿地耷拉着,像只被人夺走了骨头的小狗。
殷岃又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朝杨贤妃致意:“你回吧,朕走了。”
杨贤妃含笑福身:“恭送皇上。”
待殷岃离开后,周窈窈才咬着下唇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探了探,想要去摸额头。
杨贤妃忙制止她:“莫要用手去碰,仔细留下疤来。”
周窈窈呐呐应声,放下手道:“给贤妃娘娘添麻烦了。”
杨贤妃道:“此言差矣,你怎知,你不是帮我忙了呢?”
什么意思?周窈窈闻言猛地抬头,可杨贤妃还是与平日一般模样,唇角含笑,圆润的脸庞上似有圣光闪烁,眼底澄澈一片,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弥漫其中。
“扶你家主子回偏殿休息吧。”杨贤妃朝芽春道,转身吩咐自己的侍女:“焕情,一会儿给偏殿拿瓶家里送来的金疮药,莫让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留下瘢痕。”
周窈窈目送杨贤妃和她的侍女一同回了偏殿,才挽住芽春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偏殿去。
芽春扶着她躺到榻上,抹起了眼泪:“才人,我苦命的才人,这可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和头一次她因陈婕妤陷害出丑,被皇上处置后的情景一模一样。
周窈窈躺在榻上,长长吁了口气,竟然有种回乡般的亲近之感:“放心,杨贤妃仁善,不可能短我们吃穿。”
芽春噘起嘴:“奴婢说的不是这个。”
话音未落,便听周窈窈“哎呦”一声,声音可怜巴巴的,小脸也难受地皱在了一起。
“芽春,你去寻点药酒来,或者膏药,我适才摔倒时好像把腰扭了。”
“啊?才人,奴婢去寻太医吧,您扭着了腰,得好好瞧瞧,那尚仪局也正好别去了!”
芽春说着就提起裙摆,抬脚要往门外冲。
周窈窈忙出声唤道:“不可,你回来。”
她用尽力气翻了个身,朝门口方向伸出手:“今日若不是杨贤妃求情,皇上定不可能网开一面。你此时去找太医,还要就势推了尚仪局,不是让皇上觉得我蹬鼻子上脸,给他难堪吗。”
芽春停在门口,走也不是,回来也不是:“那您怎么办,您都这样了,还要挺着身子去尚仪局吗?落下病根怎么办。”
“我没事。弄点药酒化开瘀血,休息休息便好了。”
言罢,周窈窈再也支撑不住,倒回榻上,虚弱道:“按我说的做。”
芽春只好先去寻药酒。
不多时,芽春回来了,手中没拿药酒,捏了两方膏药:“才人,奴婢没寻到药酒,好在还有膏药可以止痛。”
“有就行了,快来给我贴上。”
芽春连忙应了,快步行到拔步床前,撩起周窈窈的衣衫就往她腰侧的嫩肉上“啪”地一贴。
“等等!”周窈窈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制止,可她话还没说完,芽春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