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周窈窈一怔。
这卡牌游戏也太得圣心了吧,居然能让皇上甘心留宿,可问题是……她不想承宠啊。
她总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还是不要在书里留下太多痕迹。
殷岃见她垂下脑袋,手指无意识地交缠在一起,只当她是羞涩,吩咐顺德道:“备热水。”
顺德满脸喜色,美滋滋地要去安排,却被周窈窈出声制止:“等等。”
殷岃望向她,面露不悦。
周窈窈支支吾吾道:“皇上,臣妾额头还有伤呢,容貌不雅,怕一会儿惊到了皇上。”
言罢,她撩开偏分下来盖住伤口的一缕长发:“您瞧。”
伤口不大,但此时还红彤彤的,确实还没愈合。
殷岃的目光在她额头的伤口上徘徊许久,蹙眉道:“那便不记彤史了,顺德,让人送瓶金疮药来。”
“不用不用皇上,臣妾有金疮药,上次杨贤妃送的还没用完呢。”
说着,周窈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奁下的夹层取出金疮药,想倒些药粉给殷岃看:“这药极好,臣妾头一次磕头磕破了,只用了一点点,第二日额头便结痂了,您瞧现在,一点儿印子都没有。”
“咦。”
周窈窈有些疑惑,把药瓶整个倒过来,用力抖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倒出了一点点粉末。
“怎么回事啊,明明还有好多呢。”她喃喃自语,殷岃已经懒得看了,再次唤道:“顺德。”
自从听到皇上说不记彤史后,顺德灿烂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打眼望去,比哭还难看。
“知道了皇上,奴才这就命人去。”
顺德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转过身子,周窈窈清楚地看见他轻轻抹了下眼角。
至于吗。
周窈窈无语,偏回头来,见皇上锐利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放下药瓶后快走两步行到殷岃身旁,斟了茶放到他手边:“皇上您用茶。”
德行。
殷岃微微勾了勾嘴角,低头正想要饮茶,却顿住了动作。
“你管这叫茶?”
周窈窈往茶盏里看了一眼:“没错啊。”除了叶子碎了那么些许,颜色深了那么些许,年头久了那么些许,可不就是茶吗,她一个穷才人,能拿出这茶已经算不错了,好茶什么样,她也不知道啊。
殷岃把茶盏推到一旁,冷声道:“朕不喝,你把顺德给朕斟的茶满上端来。”
看把他俏的。
周窈窈默默腹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殷岃先前的茶盏满上放到他面前,然后把她斟的茶移到一旁,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打算自己喝掉。
在她喝第三口时,殷岃实在看不下去了:“停。”
一个宫妃,居然喝好几年前的陈茶糊,这像样吗。
“你月俸多少?”怎么连点像样的茶都拿不出手。
周窈窈老实道:“一月一两白银。”基本全用在吃上面了。
才人的月俸这么少吗。殷岃略一沉吟,道:“朕升你为婕妤。”
妈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她不但升职了,还连晋两级!和陈婕妤平起平坐了!
尽管她不想争宠,但升职加薪实在太过鼓舞人心。
周窈窈激动地当场跪下,给殷岃行了个大礼:“谢皇上恩典,皇上圣明!皇上千秋万代!皇上永垂不朽!”
“行了。”
殷岃看她高兴地脸都红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起身吧,涨了月俸,记得备些好茶。”免得日后来宜龄殿,顺德还得特意备茶。
周窈窈重重点头:“嗯!”伺候好领导乃是职场第一要务!
说话间,顺德派去的小太监已经拿了金疮药回来。
周窈窈从顺德手里接过御赐的金疮药,笑眯眯道:“谢皇上赏赐,臣妾这就用上。”
她郑重其事地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自己倒了药粉出来点到额头上。
御赐之物果然不同,敷上去一瞬间便冰冰凉凉,令人通身畅快。
周窈窈满意地合上药瓶,对着铜镜细细瞧了瞧伤口,正要起身时,忽地瞧见了铜镜里有道光闪了闪。
她定睛一看,不由得汗毛倒竖。
难怪她一整瓶的金疮药没有了,难怪芽春这几日总是和她抱怨,说屋里肯定有老鼠,把剩饭剩菜吃的干干净净。
谁能想到,这屋中除了她和芽春,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在。
周窈窈手心和脚心,已经冷汗涔涔。
殷岃见她愣住不动,问:“怎么?药有问题?”
周窈窈定了定心神,忙回过身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怎么可能有问题。臣妾敷上药后觉得清凉舒适,一时失神。”
她平日就奇奇怪怪的,殷岃并未察觉到不对,颔首道:“那便好。”
话音未落,便见周窈窈凑到自己身边来,对着他挤眉弄眼。
“正经些。”
殷岃冷然:“再御前失仪,便不晋品阶了。”
什么呀!周窈窈急得不行,伸手想要拉他,却被殷岃避开。
“轻浮,就算是在寝殿之中,也不可如此。”
周窈窈无法,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殷岃身后的动静,一边朝顺德使眼色,想让他把皇上带出去。
可惜她的表情实在抽象,顺德也看不明白,愣愣地瞧了周窈窈半天,迟疑道:“婕妤,先前内务府副总管就如您今日一般,太医说是面瘫之症,奴才要么,唤太医来宜龄殿,为您把脉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