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嘉的话令沈芙冰十分哀伤,她沉默良久,道:
“可是难道……不争斗就不能活吗?”
“我从无害人之心,也不想别人来害我,难道……便这般难吗?”
一泓清泪含在她的眸中,降坠未坠,使得本就容色倾城的她,越发得惹人疼惜:
“除了被迫地卷进去,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无休止地斗下去,我们难道,就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吗?”
“姐姐,你先别着急。”赵若嘉道,“方才的那些,其实也只是,我所猜测的,最坏的一种情况。”
“皇后罚我们跪,是下马威,但也只是一个下马威。理性想想,皇后有家室,有地位,有子嗣。而我们既没有家庭背景,位分也算不上高,除了人多一点之外,根本也威胁不到她什么。”
“她没有必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更多的,可能还是对我们来日做大的防范。”
“这种防范,一是位分,二是子嗣。”
“我们目前的位分是贵人、常在、答应,是威胁不到她的。但倘若我们之中将来有人登上了妃位乃至贵妃,那恐怕皇后就要愁得睡不着觉了。”
“子嗣方面,皇后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她为了家族和她自己的后半生,未来几年肯定会想尽办法求一龙子。我们没有皇嗣还好说,一旦生下皇子,届时就是不想斗,也不可能了。”
慕容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既不要位分,也不要皇嗣,做小伏低,由此来从皇后手下求得平安?”
赵若嘉点了点头:“皇后风头正盛,凭我们很难是她的对手,这恐怕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她俯下身去,垂眸,目光温和地看向沈芙冰:“所以姐姐,这些时日无论皇上是否翻我们的牌子,我们都要想尽办法,避免侍寝。”
“只有这样,才能从跟上断了晋位,与拥有子嗣的可能。”
沈芙冰的泪止住了,她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从犹疑重新变得坚定:
“好,我听你的。”
·
另外一边,景仁宫内。
小公主贺妍欢自打出生起便格外体弱多病,今天下午更是狠狠地哭了一场。慌得董婉珠又是叫奶妈,又是请太医的,用了不少法子,才终于哄得公主吃奶睡下了。
折腾了一整天,把无关之人都打发走后,董婉珠已然心力交瘁。
方才照顾公主,董婉珠的头发都被扯乱了。如今,采桐正就着玫瑰温水帮她重新梳理。董婉珠望着黄铜镜中神色疲惫的自己,一时间,颇有些忧心忡忡。
“采桐,你看…本宫是不是老了?”
“皇上他……还会喜欢本宫么?”
采桐的手猛然一顿,小心翼翼道:“娘娘您春秋正盛,怎么会老呢?”
董婉珠叹息道:“这生了孩子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了。再怎么努力保养,终究……也比不过那些嫩得跟水葱一样的小姑娘。”
“这批新人入宫之前,皇上就不爱见本宫。如今,来了这么些个貌美如花的嫔妃,皇上只怕是要彻底把本宫给忘了吧。”
“哪能呢?”采桐一边帮她理开发间的结,一边想着法子宽慰她,“老话说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皇上啊,到底是惦记着娘娘的。”
“故不故的谁又知道呢。”董婉珠无奈叹息,“皇上年纪轻,比本宫小那么多岁,正是龙精虎猛,一意寻欢的时候,哪里会有心思,放到本宫这么个故人身上?”
“只怕终究是…故人难敌新欢。”
她声线变冷:“况且,还是那么漂亮的新欢。”
采桐觑着她的面色:“娘娘,奴婢……好像懂了。”
皇后瞥她一眼:“你懂什么了?”
头发梳理完毕,采桐将梳子放到铜盆里,用毛巾轻轻帮皇后擦拭:
“先前奴婢不明白…那个沈贵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竟值得娘娘如此大费周章,精心排布地来对付她。”
“如今……似乎有些懂了。”
皇后哼笑一声:“你以为我对付她,只是因为她的样貌?”
“到底是太年轻。”
“……”采桐连忙把嘴闭住,生怕是自己说错了话。就听皇后道:
“看似是在敲打沈贵人。可实际上,本宫又何尝不是借此机会,来考验慕容常在和赵答应。”
皇后面露厌恶:“结果她们二人,倒真是叫本宫失望。”
“沈贵人生得那么漂亮,漂亮到本宫看见她那张脸便觉得无比厌恶。偏偏她们两个位分低的还要事事袒护沈贵人,更是令本宫烦躁。”
“本宫不是没给过她俩机会,现在看来,真是不中用。”
采桐忙跟着附和:“是奴婢愚钝,不懂这些。”
“奴婢只知道,娘娘讨厌的人,便是天生的罪人。”
“至于那些不懂事的,也一并处理掉就好。”
“你倒是会说话。”皇后道:
“看来她们三个已然无人可用。不过好在今日请安之时,凌贵人倒是对本宫很忠心。”
采桐道:“凌贵人好歹是武将世家,京中望族的出身。眼界自然不是那几个小门小户的小家子能比得了的。”
皇后说到这儿,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些:“懂得审时度势,能看得出本宫想要什么,也愿意主动站出来替本宫做事。”
“这样的人,才是本宫喜欢的。”
“采桐,吩咐下去。”皇后道,“去库房把本宫的那盒东珠取出来,便赏给凌贵人罢。”
采桐微愕:“娘娘,这东珠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