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圆球受到惊吓“哗啦”一声急忙缩进水里,韦三淼这才看清莲叶莲花底下的那个黑球是一个男子的头颅,不禁迭声惊叫,大唤家丁:“有贼!有水贼啊!快来人!”
“贼?水贼?”莲叶下的人转动脑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抹了一把脸指着自己脑袋茫然问:“贼,我?”
红蔷连连点头,惊魂未定的她感觉这人脸孔好生熟悉,马上认出他是谁。
“老爷,他就是那个想进来赏荷的醉鬼。”
韦三淼看着那颗脑袋愠声问:“你怎么会在水里?鬼鬼祟祟进庄想干什么?”
池里的人侧着头想了半晌,才恍然道:“哎呀,刚才几条恶狗发疯乱咬人,我英雄难敌四口,你家门口那座石桥有点滑……不过终于摆脱了疯狗……”
红蔷和韦三淼一怔,原来此人被韦省追打,慌忙逃窜间摔进庄外小河,被河水冲入莲花池中,倒也不是水贼。
儿子被他骂是疯狗,韦三淼心中不快,“你想进庄看莲花?”
“其实我对你的故事更感兴趣……”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韦三淼道:“你可会武功?”
“武功?”水里那人有些默然神伤。
韦三淼上下看了他一阵,这被水冲进来的年轻人一副地痞无赖模样,又骂自己儿子是疯狗,得要教训一番,心中突然一动。
“这样跟你说吧,我这黄莲池非能人异士不得进,你若是有几度散手,跟我庄中的人过上几招,我便让你在这里赏上数天如何?”
水中那人自嘲几声,“本来是会的……”
韦三淼皮笑肉不笑,“会武功,那太好了,如果身手不错,我聘你做护院领班。”
莲下那人昏醉的头脑转了几转,心中暗想:“江南庄连连死人,看来吓跑了不少人,韦庄主也是怕了。”
“武功倒会……真气没了………不经打……”水池中人不知在嘟啷什么,犹豫了好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算是会吧。”
韦三淼连连拱手,藏在水池里的水贼“有些身手”之后俨然身价百倍。
“英雄请上岸,呆在水里滋味不好受吧。来人啊,拿一套衣服让英雄换上。”
“水贼”摇身变成了“英雄”,英雄手脚笨拙从水里爬了出来,朝着红蔷咧开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位掉进河里的英雄,正是想来“江南庄”参观的周苍。
他一大早就喝了个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到达庄前拍门,六福嫌他是个醉鬼,给多少钱也不放他进来,恼怒之下,甩了六福几记耳光。
那六福平时趾高气扬惯了,那曾受过这等屈辱,立即派人通知护院总管,韦省恰好知道有人来砸场子,赶忙奔到门口。
面对如狼似虎的一群恶奴,周苍胆怯了,仓惶逃窜,一不小心摔进水里,冒头出来就成了会武功的英雄,倒也是摔进水里之前万万没料到。
“英雄贵姓?”
“嘿嘿,小的姓周。”周苍捋了一把头发上的水珠。
“周英雄请随我来。”
红蔷领着周苍往江南庄客房走去,周苍跟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
“客房都备有干净的新衣,周英雄可随便挑选。”
周苍被水一浸,头脑清醒了不少,正自东张西望,突然脚下一绊,
“哎呀!”周苍惊叫一声,扑街了,半晌爬不起来,红蔷看着趴在地上的英雄,脸上露出鄙夷之意。
“大英雄,我们这里的门槛比常人家庭的高一寸,小心些。”
周苍好不容易站起来,低头一看,果然江南庄的门槛都比寻常人家高了一些,外来客人确实很容易被绊倒。
“惭愧、惭愧。”周苍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一个大英雄被门槛绊倒,情何以堪。
红蔷推开门进了一间宽敞高雅的房子,“大英雄,你就在这里住吧。”
周苍没理会她话中叽嘲之意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看见十里莲花池,远处群山绵延,风景清幽怡人,清风吹来,凉爽恰意,脑袋又清醒了几分。
墙壁挂着丹青,东边一张书桌,笔墨纸砚齐备,以供房客挥洒诗兴。
红蔷打开衣柜,里头的衣裳无不符合文人雅士之好,皆是长衫儒袍,云纹包边,暗纹打底,十分精致风雅。
每一件衣服都合周苍心水,偏偏红蔷挑了一身短打青衫给他,显然认为大英雄穿青布衣更合适。
周苍也没多想,咧嘴一笑,当着红蔷的面就除身上的湿衣。
红蔷啐了一口,脸上红晕泛起,转身急急出门。
爽朗笑声在红蔷身后响起,周苍把青衣丢回柜子里,挑了一件金黄绣花绸袍,
对镜照了照,欣然看见一个大公子模样的人出现镜中,周家大少爷睥睨红尘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环视房间,东西两墙上的字画龙飞凤舞,“脸腻香薰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
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影欹晴浪势欹烟,恨态缄言日抵年。
轻雾晓和香积饭,片红时堕化人船”,甚至于“千树万树莲花开”,落款都是某某知府、知县官、将军、夫人……
周苍欣赏了一番,转身走至窗边,倚栏而望,残莲时节,窗外黄莲枯叶飘摇不定,粉红色莲花挺于残叶上,煞是鲜艳夺目,比之六七月的莲花别有一番风味。
中午,韦三淼派人将他请到厅中,众人看见一个器宇轩昂的金袍公子宽步而来,早上曾见过他一面的韦省和护院统领面面相觑,此人形象跟早上所见醉鬼模样天差地别。
若不是隔了没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