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将刀尖上的血擦拭干净,“捅破了伍师兄的肚皮,实是抱歉。”
伍修无地自容,感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一世英名,被刚刚一泡尿冲走了。他一脸羞惭低声道:“多谢周师弟手下留情。”
周苍转身对莫行风道:“莫师兄你剑术了得,不如你陪我斗剑?好久未拿剑来玩了。”
见他盯上自己,莫行风心中暗叫倒霉,忙不迭说道:“少爷,我剑术与你相差甚远,别说陪练,就连帮少爷抬剑的资格也没有。”
“哈哈哈哈!”周苍又是仰天一阵长笑,笑声虽响,脸上却无丝毫笑意,凌厉眼光在各人脸上扫过,突然眼光落在一人脸上,众人眼光随着他的眼光望去,顿时有人轻声叫道:“二少爷!”
被众人眼光聚焦的周通脸色微变,立即越众而出,叫道:“大哥,大哥,你身体完全康复了,武功不但恢复,反比以前有提高,那可是大喜事啊!”奔将过来握着周苍的手,一脸喜色。
眼前的弟弟长身挺立,玉面俊雅,风流倜傥,然脸色不自然,眼光闪烁不定,周苍道:“通弟,多日不见,你是越发英俊了。”周通道:“大哥,你取笑小弟了,大哥你功力恢复,怎地不去告诉爹爹,好让咱们大大高兴一番。”周苍道:“通弟,你订婚的大事,怎地都不跟哥哥说一下?”周通道:“大哥,我和秋芸订婚这事确实很尴尬,小弟坚决不应承,可是爹爹叔叔命令下了来,我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周苍笑道:“所以你怕刺激了我?”周通道:“是,大哥你现在不但康复,还比受伤前更矫健,弟弟身上这桩婚约终于可以取消了。”
周苍道:“你愿意?”周通点了点头坚定说道:“愿意,一百个愿意,与秋芸订婚本非我所愿。”
周苍笑道:“呵呵,通弟你多虑了,大哥并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差,最要紧的事,咱们不能得罪了丁家。咱兄弟,不管谁娶了秋芸小姐,都于我们周家有莫大好处,你只要将这桩婚姻看着是一单生意,那便无碍咱们兄弟的感情。”
周通道:“大哥,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怕大哥你误会怪责小弟,因此这段时间不敢去看你。”
“傻弟弟,你大哥岂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咱们兄弟感情。”
“哥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不断更换,手足断了就没了,你说是不是?”周通低声说。
周苍高声笑道:“哈哈,弟弟说得不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哥哥我看得开,那知弟弟更看得开,好,不愧是亲兄弟,哈哈!走,咱们一起去拜见爹爹。”在众人惊诧眼光下,周苍搂着弟弟的脖子离开,各人都跟在身后,惟留白求财躺在地下,这种情形下,谁也不敢对他伸出援手。
周苍武功不但恢复回来,并且内力比受伤前还强了不少,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不出半刻钟便传遍周府,闻此消息,各人虽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都呈现欢喜无限的神情,纷纷向他祝贺。
大夫人心中的欢喜自不必说,连周中檀也是惊喜无限,连道:“老包的话可真灵验,太灵验了。”
他拉着周苍的手,细细端详儿子脸容,说道:“苍儿,这段时间可真委屈你了,爹爹公事繁忙甚少来看你,可没怪爹爹罢?”周苍动情道:“爹爹,你为这头家操尽了心,不管做何事都有道理,我都能理解,你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儿子感激还来不及,那里敢怪爹爹?”
一番话把周中檀说得泪水盈眶,大儿子至性至情,最是容易动情,二儿子生性深沉,感情不轻易外露,处事老练。虽大儿子聪明自负,武学天赋极高,但他却对二儿子更喜欢一些。
只因宋朝崇文抑武,作为武官,周中檀现职殿前司都指挥使,已是武官所能任职的最高一阶,官阶再上一级的枢密使须由文人担当,因此他现在从二品官位,已然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再无升迁可能。周通的内敛后定、不疾不徐的性格,比狂放不羁的大儿子周苍更适合在官场中大展身手,也更有望高升,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周中檀才答应宰相丁谓更婚提议。
此时此刻,曾经令自己骄傲无比的周苍完好无损站在眼前,周中檀才深感亏欠了他,忍不住垂泪道:“苍儿,你为救爹爹受重创,爹爹不但没有加倍痛你,却还如此对你,你心中必定有许多委屈不满,你就尽情发泄出来罢,不管如何,爹爹都不会怪你。”
“爹爹,儿子会那么小气吗?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不管我现在痊愈,还是之前的废人一个,或是更早前的植物人,儿子从来没有后悔过那晚的举动,如能重来,孩儿还会是一样的奋不顾身!爹爹,怨言孩儿不敢说没有,可是,那也只在一念之间。”周苍替父亲擦去泪痕,含着泪水说道。
周中檀把他拥进怀里,叫道:“苍儿,我的苍儿,我的好儿子!”周夫人不顾众目睽睽,也抱着儿子的头哭道:“孩儿,孩儿,我的好孩儿。”
大厅上,所有人都目睹温情泛滥的这一幕,有些忍不住的便掉下眼泪。
自此之后,生活照久,除了感情,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周苍不提,其他人更不在他面前提丁家更婚之事,可是周通与丁秋芸的婚期临近,周中檀不得不着手准备,周府渐渐笼罩在一片喜庆氛围当中。
周苍虽早已释然,但不管如何大度豁达,他都不愿意参与到此事当中,如果遭了背叛还装作若无其事,那才是最大的虚伪,我便是痛苦,我便是小气,那又怎样,何必去管别人的看法?周苍没了心思练武,廷续之前的生活,天天去外头喝酒闲逛,每日清早出门,深夜归家。
这晚,周苍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走着走着,模模糊糊发现自己影子之旁多了一个人影,他擦了擦眼睛再看,却原来是自己眼花,喃喃说道:“真是奇怪,才喝两斤便看物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