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铁锚道:“王公子何时回来的我们不知道,后来有人见他跌跌撞撞从房间里出来,才知他受了伤。”
“难道没人知道他如何受的伤?”周苍不相信王诗冲受如此重的伤还能跋涉十多里从县城走回军营。
何离湃道:“我们猜他九成为丁娇所伤。”
被丁娇所伤?周苍吃一大惊忙问:“丁娇人呢?”
“伤人之后逃了。”
逃了?周苍立感天旋地转,眼前的人个个都有几重影,险些站立不住。
瞬间一切都清楚不过,一定是色胆包天的王诗冲没去盯档刘旬,悄悄回营,至关押丁娇房间意图不轨,未想反被丁娇将了一军,累得命在旦夕。王公子啊王公子,你怎地不忍忍,早跟你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偏不听!
他气得怒发冲冠,叫道:“拿剑来,让我再刺这个王八蛋几个窟窿。”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作声,当然也没人拿剑给他。
周苍身形晃动,龙铁锚忙上前将他扶住,“师弟勿急,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丁娇,谅她也逃不了多远。”
周苍又心里大骂,你们两个怎不亲自去追,丁娇这妞子狡猾异常,又一身轻功,怎能轻易被抓?想来他二人见王诗冲伤重,事关重大不敢贸然离开。
胡枫连打眼色,周苍强行忍住口,此时定不可生出芥蒂把军心乱了。
他抚着强烈起伏的胸口坐下,端起桌上热茶一饮而尽,稍稍平复心情。师兄龙铁锚说得不错,事情计划得再完美,也总会有生出漏子的一刻,搞不好全盘皆输。
“丁娇往那个方向逃?”
“往南逃。”何离湃回道。
“切不可让她回盘龙山庄,不然咱们计划功亏一篑,所有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周公子请放心,这层我们都懂,已在靠北的道上布了无数道明哨暗哨,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周苍把心情平复,走至床前,见着王诗冲那张苍白死人脸,已没有刚刚欲一剑结果了他的冲动,“能救回来吗?”
何离湃与龙铁锚对望一眼,“我已派人至县城请最高明的李大夫过来,能否救活,只能看他的造化。”
“尽最大能力吧。”周苍无奈地摇摇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公子,千万勿应了你这句话,不然以后就少了许多欢乐。
周苍给胡枫、吴翼繁作了简单介绍,便聚在一起商量。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四人当着吴翼繁的脸商议大计。
丁娇是谁吴翼繁自然知道,他看向周苍,这个脸上总保持谦和的家伙纯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竟然凭一己之力,杀死佛祖厌生擒盘西山的干女儿,这可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如今有计划泄露风险,三人一致同意提前动手,只是还有一物尚未准备好,偏偏王诗冲遭遇生死劫,一时三刻醒不来,少了他指点无法备齐。
看得四人愁眉不展,吴翼繁问:“不知四位遇到什么难处,若相信得罪夫吴某,不妨一讲。”
周苍道:“吴大人说什么话,我们自然信得过你,不信怎么会留你下来?”
龙铁锚心想,吴翼繁也是个老江湖,还是李无欢师弟,见识定广,说不定能帮上忙便把所需之物与他说了。吴翼繁听完一拍腿道:“这有什么难,罪夫我恰巧知道那里有那东西出售,量大管饱。”
众人听得他说皆大喜,当下按他指示,何离湃派了亲信立去采购,之所以不让吴翼繁领路,大伙儿心照不宣,吴翼繁有自知之明,详细比划地点、人物与切口。
每人都有无数事情准备,时间过得飞快。第二日黄昏时分,在鬼门关前转了几个来回的王诗冲大难不死,终于醒了过来,睁开浑浊无神的眼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喜怒参半,过来探望时谁多没给他好脸色,看几眼便离开各忙各事。
王诗冲脑袋就算未完全清醒,也知道闯下弥天大祸,与周苍相对时,竟不敢与他眼神相碰。
既然大计已定,兵贵神速不宜再拖,当晚三更龙铁锚一声令下,两万两千兵马漏夜北行出发围剿盘龙山庄。命令传下时,全体士兵尚在睡梦之中,得令后立即起床收拾,动作利落有条不紊,诺大军营不见一丝暄杂慌乱。片刻众兵士各就各位整装待发,从命令传下至部队集结开拔,用时两刻钟不到,显然平时训练有素,绝无荒惰。
禁军驻地与浮丘山相距二十六里,官道连接,两万余精兵不打火把,暗夜静行,脚下皮靴包布,穿村过镇,脚程相当迅捷,黎明前如期到达山脚,白天派出的斥候不断回报,先锋部队摸伏潜行抢占有利地形,悄无声息把不大的浮丘山团团包围起来。
盘龙山庄自恃势大后台硬,黑白两道通吃,过惯安逸日子竟没在山脚下安排暗哨,零零散散的明岗也是十室九空,剩余的也全部被端掉,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大难已临头,不知不觉成为瓮中之鳖。
高头大马上何离湃仰望山庄,沉默片刻后令牌掷出,“火箭发射!”
兵士得令,山脚下亮起一点点火光,随即亮成一片。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一支支浸饱硫磺与黄磷的箭矢带着火苗,离开弓弦弩床,呼啸着冲天而起。
当官军第一支火箭落入山庄院落中时,盘龙山庄所有弟子还在美梦之中。
龙铁锚带来的两千精兵当中,一千善射,个个臂力惊人,身上背负的尽是半人高大号铁弓,另带有五十具强力弩床,拇指粗的弩箭可轻松射出百丈。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上,从山脚至山腰,划出无数道绚丽火光,如一条条火龙,齐聚盘踞在山腰的盘龙山庄。
霎那间,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