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苍不想纠缠浪费时间,胖龙轻功了得,逃是逃不走,唯一办法只有解决了他,轻轻将钱不多横在屋脊上,跨上一步抽出逆刀喝道:“矮冬瓜,那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袁腾龙嘿嘿一笑:“不自量力的家伙。”
“就凭你?矮冬瓜难道你比师叔还要厉害?”月光下,傻苍蓦然发现袁腾龙脸上长了一层薄薄的绒毛,。
“傻苍,你进步别人也会进步。”袁腾龙咧嘴一笑,绒毛绽放,暗夜中看起来格外诡异。
傻苍心头莫名涌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这时容不得多想,一言不合那便兵刃来相见,一招“紫霞横日”使出,逆刀掠向敌人脖子,袁腾龙举起手中三尖两刃刀挡格,当的一声大响火花四射,手臂微微酸麻,感觉对方蛮力虽大内劲却无,叫道:“小子,拿命来!”心下奇怪凭他功底是怎么与南门师叔大战上百回合,难道其中有诈?
袁腾龙不敢太急进,沉重的三尖两刃刀在其手上似无分量,挥洒自若,把周身上下防护得密不透风。
傻苍曾与他有两度交手,此刻第三回动上手,感觉他身法快了不少,力量更是大得惊人,不由得暗暗诧异。
傻苍轻功不佳,在窄窄的屋脊进退不便,只好沉下气耐心寻找对方破绽。
斗数十余回合,袁腾龙发觉对手也不过如此,寻了个机会,趁敌人收刀之际晃身直抢入对方怀中,伸铁手点傻苍膻中穴。
胖龙满以为手到拿来,焉知傻苍蓦地里抬膝上顶,堪堪正中其胸口,他虽无内力,手脚上的力气却大得异乎寻常,呯的一下将胖龙顶飞,喀喇喀喇数声肋骨断裂细响过后,嘭嘭嘭声响起,胖龙肉球般的身体砸穿瓦背狠狠摔入屋内。
本来以袁腾龙的身手和傻苍斗上三五十招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却高估自己小看对手,犯了轻敌的大忌,冒险急进,被傻苍“屠残本”上的拳脚功夫一膝顶中心房。
胖龙前冲之力甚巨,把傻苍冲得向后翻飞,傻苍在空中一个转身轻轻巧巧落下,落在钱不多之后,刚想俯身抱起,突听背后有一把宏亮的声音赞道:“好身手!”
傻苍惕然心惊,这人刚说话时离自己距离起码有二十多丈,当说完“好身手”三个字后,已然站在背后不到一丈开外。
这人要是不停下来而是直接攻击,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他缓缓转身,淡淡月光下,一个中等身材的虬髯壮汉端立身前,一身紫袍,双眼英华隐隐,左脚站在一尺宽不到的脊尾上,不动分毫,晚风轻吹,衣襟飘拂,犹如渊停岳峙,自有一派大宗师的气度,显然内功修为精深难测。
此人正是广东路都总管范摇光,他双眼目光在傻苍身上打量,问道:“你是谁?”
傻苍压下惊惶之情道:“江湖一小卒。”范摇光道:“你为何要抢黑云堡的人?”傻苍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范摇光嘿嘿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下巴一点指向钱不多,傻苍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范摇光道:“南门庄主是在清理门户,黑云堡门户之事,似乎轮不到你个外人来管。”傻苍道:“哦,哦,我还以为这人遇到强盗打劫,原来如此,那看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不过事已发生,该怎么收尾好?”
范摇光盯着他沉吟半晌,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傻苍道:“是吗,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满嘴谎言的小人,十句话里没有半句真。”
“那你可能搞错了,我从来不说假话。”
“你跟我回去,听由南门庄主发落。”
如落在南门来风手上,命将焉存?傻苍立即摇头道:“不。”范摇光道:“由不得你说不。”话音未落,纵身扑上。傻苍急蹬而前,挺刀直刺横削,范摇光见他不退反进,刀法精妙,猝不及防之下二指按在急掠的刀身借势一弹,从傻苍头顶上飞过,落在脊背龙头上,喝一声彩:“好胆识!好刀法!”傻苍也喝彩道:“好轻功!好指法!”
两人哈哈大笑,笑声甫落,范摇光晃身再攻,以空手斗傻苍逆刀。傻苍展开屠残刀法横拒竖挡拆了十几招,突然对方道:“小心了!”其身影从最出其不意之处、最不可思议之时出现在面前,双手连挥,啪啪两下,两掌正正击中他左胸、右胸,傻苍“啊”的一声大叫,逆刀脱手,翻身飞起,砸破瓦面摔落屋子内,那青砖瓦屋经受不住傻苍和胖龙的两下重砸,喀嚓喀嚓声响不绝,屋顶瓦片纷纷坠下。
范摇光嘿嘿冷笑数声,走到钱不多身前瞧了一眼,见其七窍出血,脸如白纸,眼看是不活了,纵身下地,虎目圈转,陡然间吃了一惊,只见破屋内只余昏迷未醒、被瓦砾埋了一半的袁腾龙,而傻苍已然不知去向!
按照范摇光估算,傻苍被他打两掌后不死也得重伤,怎还会有力气逃走?这实是大出意料之处,他在屋内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打开的房门上,迈步走出房门。屋外是一个小天井,天井摆了四个半人高的大水桶,水桶里装着一尾尾鲜活的鲩鱼,其中一桶鲩鱼特别多,水几乎要溢了出来,这户主人家是个断了一条腿的卖鱼贩子,屋顶闹了半天,早已将他吓醒过来,拄着拐杖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惊惶失措之色。
范摇光顺着血迹走到鱼桶边,望了望桶里的鱼问主人家道:“那人呢?”鱼贩子指着身后一间屋子道:“他……他进了后……后屋好像从窗子里头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