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椁德三人都是一惊,齐齐跃起床,抽剑的抽剑,摸链的摸链,提棍的提棍。齐声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苏兴将将战斧管子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道:“三位无须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听说嵩山派田掌门广撒英雄贴,说是要对付光复教的谢霆,想和四位一同上山瞧瞧热闹。”吉椁德闻得烟味中带有甜意,脸上变色,道:“烟中藏毒,还说没有恶意?”苏兴又是一笑,拱手说道:“在下怕四位不应承,略施小技而已,还请不要见怪。”司徒厉见他一脸和谒,暗想:“还未提出要求便下毒,好一个先兵后礼。”当下便道:“和你上山不是不可,只是须得报上门派姓名来,我们也好和田掌门引见。”
“在下蓝月天宫圣人使苏兴。”
吉椁德等都没有听说过蓝月天宫的名头,但不敢失去尊敬,随口说道:“原来是苏大侠,久仰,久仰。”苏兴哈哈大笑道:“大侠之名不敢当,那有大侠喷毒烟的,叫一声苏兄弟即可。”吉椁德脸色尴尬,与他敷衍几句双方便算是认识,四人立即洗漱,吃过早饭即带上苏兴向嵩山进发。
一路上遇到的武林同道渐多,都是赶到阳成去赴英雄宴的。这次英雄宴乃临时所邀,所发的请贴无名无姓,发贴之人虽然心中有对象,贴上却不署宾客姓名,观者听者可来,只要是江湖人士,无任欢迎。
接到请贴之人连日连夜快马转邀同道好友,一个转一个,一日一夜之间,贴子竟也已传得极远。只因时间迫促,来到阳成县的,大都是嵩山左近方圆数百里内的人物。河南是中州之地,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也有前来相会,人数实着不少。
这次英雄宴由金兰殿徐义夫和“开碑手”嵩山派掌门田飞鹤联名邀请。徐义夫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不是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原本请不到这许多英雄豪杰。那田飞鹤却是人人都要竭力与他结交的。嵩山派在河南及周边路府势力庞大,除了少林派便轮到它,武功声名虽比不上少林派和北斗派,弟子人数及分支却是比两派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四处开枝散叶,河南、山西、河北、湖北、山东等地不少江湖豪客与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长江以北提起嵩山派,没人不尊崇敬佩。
田飞鹤成名已久,近十多年闭关修炼,极少在江湖上露脸行走,众人大多称呼其为田掌门。因此金兰殿徐义夫请客,收到贴子的不过是自觉脸上有光,这田飞鹤的贴子,却不啻是一种关系网的建立。人人都想,今日跟他攀上了交情,日后自己求他办什么事,他便不能袖手不理,而在江湖刀剑头上混生之人,谁又保得不得罪人?能与田掌门攀上关系,调解说情便大起作用,请贴上署名是“田飞鹤、徐义夫”两个名字,其后附了一行小字:“徐义夫附白:田飞鹤先生乃‘开碑手’嵩山派田掌门。”若不是有这行小字,收到贴子的多半还不知田飞鹤是何方高人,来到金兰殿的只怕连三成也没有了。
吉椁德、司徒厉、廖三、钻地鼠金迅风、苏兴五到得庄上,徐义夫园主亲自迎了出来。进得大厅,只见厅上已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吉椁德有识得的,有不相识的,一进厅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声,多半说:“吉老板,发财啊!”“老吉,这几天生意不坏啊,有什么好货没有?”吉椁德连连拱手,和各诸英雄招呼。他可真还不敢大意,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一个不小心向谁少点了一下头,没笑上一笑答话,说不定无意中便得罪了人,因此而惹上无穷后患,甚至酿成杀身之祸,那也不是奇事。
徐义夫引着他们走到东首主位之前。嵩山派田飞鹤站起身来,说道:“吉兄、司徒兄、廖兄、鼠兄还有这位兄弟五位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朽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吉椁德连忙答礼,说道:“田掌门见笑,吉椁德便是病得动弹不得,也要叫人抬了来。”徐义夫笑道:“吉老板病是不会得的,只是用功过度,腿软脚软而已!”旁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吉椁德微笑道:“徐员外说笑了。”
向田飞鹤引见苏兴道:“田掌门,这位朋友是蓝月天宫的苏兴苏兄弟。”田飞鹤脸色一变道:“西域昆仑凤凰峰蓝月天宫?”苏兴道:“正是。”田飞鹤道:“宫主宋轶男可好?”苏兴道:“田掌门,敝宫宋宫主已于十六年前仙去。”田飞鹤道:“可惜,可惜,多年前一别,竟然再无相见机会。”
徐义夫道:“五位辛苦了,请到后厅用些点心。”
吉椁德小声问道:“点心慢慢吃不迟,在下有一事请问。田掌门和徐员外这次所请的宾客,可是为对付‘血手鬼差’谢霆?”
田飞鹤和徐义夫听到这问,均微微意外。说道:“不错,我们这次发的是无名贴,见者统请,其目的正是为了群策群力,铲除光复教余孽谢霆。”
他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大厅上众人本来各自在高谈阔论,喧哗嘈杂,突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站得远的人本来听不到田飞鹤的话,但忽然发觉谁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霎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后厅的闹酒声、走廊上的谈笑声,却远远传了过来。
吉椁德点头道:“不知那位少女在那?”田飞鹤与徐义夫对望一眼,道:“少女就在院内。”
司徒厉道:“以相还少女之名引他前来,似乎手段不太光明磊落罢。”徐义夫脸色一变,道:“司徒阁主此话怎讲?为了对付鬼差,这等引鱼让钩之事又有何不可?虽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但如能为武林除害,更卑劣的手段亦可使出。”吉椁德道:“司徒阁主心直口快,徐员外勿怪,不知劫掠少女之人是谁,老夫当时在场,竟然未能发现,当真了不起。”
田飞鹤身旁的一位肥胖妇人粗声粗气道:“劫掠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