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非常欠揍地说：“因为你，未，成，年啊，王子~”
西弗勒斯：………………
开学之后你死定了小兔崽子。
“老板，给他来杯可乐！”伊莎举起手，“要可口的，加冰！对了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吗？”
老板很快就忙碌起来，他给小桌端来杯壁上挂着水珠的啤酒和冰可乐，然后又去后厨准备炸鱼薯条和烤苹果派。伊莎的脸被壁炉烤得红扑扑的，让西弗勒斯越发不敢睁眼去瞧她。
“这是哪儿？你来这儿又是为了干什么？”西弗勒斯的眼睛盯着她脖子上一条蛇纹的装饰束带，就是往上移动目光去看她的脸，“你可别告诉我你在平安夜跑出来旅游。”
伊莎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冰啤酒，微微皱了一下脸：“确实不是为了旅游。我们现在这是在小汉格顿，一个你绝对没听说过也没来过的小村子。不过这儿是某个人的老家。”
“谁的老家？”西弗勒斯问。
伊莎说：“我爸的。”
西弗勒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第一次把视线移向她形状好看的黑眼睛：“格林德沃不是——”
伊莎：“哦，我说的是我亲爹。”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难以置信：“黑魔王，有，老家？”
“当然啦，他又不可能就这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伊莎耸了一下肩膀，“我都能有爹，他当然也有。这里就是他祖父母和爸爸居住的地方，也是他妈妈一家子住过的地方。只是他们全都死了，所以我也不是来探亲的。”
西弗勒斯微微身体前倾：“你是来……”
伊莎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他潜藏的意思，她马上摆摆手：“我当然不是出于什么‘为了踏访亲生父亲的老家所以踩点一游’这种理由来的。只是他在这儿藏了一个魂器——你很热吗，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因为一直裹着德姆斯特朗“北方来客”的校服，再被热烘烘的壁炉一烤，西弗勒斯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再加上被“这儿有魂器”的消息一吓，他看起来头一回像是一个十六岁的、表情生动的少年。
他默不作声地把外套脱下搭到椅背上，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也喝了一口可乐压压惊。西弗勒斯有些不习惯地向后一仰，碳酸、冰凉和甜味在他口中爆炸，组合成相当新奇的滋味。在咽下第一口之后，他犹豫了一秒，决定再喝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喝了可乐之后他确实冷静了许多。
“你带我来是为了取走魂器？”
“没错。”伊莎单手撑着头，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目光柔和地望着对面的黑发少年，“当然了，完成任务之后我也想坐着火车到处玩玩，毕竟上学期间很少有这个机会。”
“你愿意陪我一起出游吗，西弗勒斯？”
已经长开了的伊莎完全褪去了小姑娘的生涩，她没做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用那样温柔平和的神情看进他的眼睛。西弗勒斯三十多年的人生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脸上发烫是因为炉火烘烤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只能掩饰性地又低头去喝可乐。
见鬼。
他怎么能对一个13岁的女孩子……
“啊，好爽！”
伊莎一大口喝掉半杯啤酒，快乐地打了一个嗝：“哎，做成年人可真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人管。”
西弗勒斯原本提起的心又轻轻落下。
能说出这种话的伊莎心里也还只是个小孩呢。
“不过也要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成年人。”她话锋一转，“我现在还不算是一个社会层面上真正的成年人，毕竟我没有成年人的社会关系，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身上也没什么责任，连身份证都没有，只是顶着一个成年人的壳子为所欲为罢了。”
她托起脸颊，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做小孩会被管束和瞧不起，做大人又要承担太多责任，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特别自由快乐的生活方式。”
西弗勒斯没有接茬。
“这么一看，做黑魔王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没有束缚，还被人尊重被人惧怕……唔，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西弗勒斯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伊莎笑了起来。她拖着椅子向少年的方向挪去，然后伸出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顶。
“这点啤酒算什么呀！”她亲昵地说，“再说了，我才不会真的去做黑魔王呢，我又没有统治世界的爱好。”
西弗勒斯骤然被抚摸头顶，立刻受惊地扭动挣扎起来：“你做什么——”
“好乖好乖。”伊莎抓起一绺他半长不长的黑发，“这么一看，你好像跟我也差不多一样高嘛，王子~”
西弗勒斯抓着她的手挪开，回头非常凶狠地瞪她：“不要以为你喝了增龄剂就可以真的把自己当大人了！”
“什么叫真的把自己当大人……”伊莎嘟囔，“我本来就是大人，心理年龄比你大得多。”
西弗勒斯敏感地动动耳朵：“什么？”
“哦，正餐来啦！”伊莎转头看向端着托盘走来的老板，“来来来，我早就饿了……老板，电视能调到天空体育吗？”
西弗勒斯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派，他扫了一眼伊莎，有些闷闷地将它送入口中。
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那就是无论在什么年纪，伊莎贝拉都不可能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是不知道她成年之后又有谁会来承受她的这些稀奇古怪的鬼点子，还有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冒险了。
他的脑海中模模糊糊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