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呢,门没锁。”
顾竹青打过招呼便转身朝着西屋走去,朱桃花欲要跟上,春花奶奶突然腰酸缠着她走不开。
昏暗潮湿的西屋里面堆了不少杂物,一张土炕上只铺着一层稻草,四处都结了蜘蛛网,可见这房子很久没住过人了。
杨沛浑身是伤的躺在炕上,目光空洞无神的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屋顶发呆。
顾竹青抬手轻敲了一下屋门,杨沛这才回过神扭头看她,立即翻腾着要从炕上爬起来给顾竹青行礼,被她抬手拦住。
“你身上有伤,还是别折腾了,安心躺好我给你看看!”
杨沛闻言,略有歉意道:“对不住,给朱娘子和桃花姑娘添麻烦了。”
“不麻烦,今日不是你,就是一个乞丐晕倒在路边,桃花也会毫不吝啬的相救于他。”
杨沛神色一沉,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苦笑着点头附和:“是啊,桃花姑娘她很心善。”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朱桃花的时候,他正在和掌柜的盘账,就瞧见收完货款的朱桃花给路边的小乞丐买了十几个大肉包子,又给他们买了糖葫芦。
河湾镇上寻常人家的小姐看见小乞丐们躲还来不及,哪会上前去给买肉包子买糖葫芦,临走时还丢了碎银两。
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天天往凤凰口跑。
等着朱桃花送货收货,看着她笑意吟吟又十分感激的样子,杨沛只觉得灰暗的人生照进来一束光。
真是个可爱俏皮又善良的女孩子,明明合伙做生意是平等的事,可每次他给结算钱款后,朱桃花都要诚恳的道谢感激,哪怕他一再说不说见外,她也未曾忘掉初心。
久而久之,杨沛起了求娶之心,不曾想一直没有错处的他因为这件事被嫡母挑到毛病,在父亲面前三言两语挑唆竟真的让父亲过问此事,杨沛一冲动便跪地求父亲替自己找媒人上门求亲,父亲却动怒打断了他的腿,交出杨家产业的经营,姨娘不过劝说几句就被嫡母贬去庄子上,那一刻杨沛的心都寒了。
他一直坚持努力想要博得父亲认可,给自己的生母多争取点宠爱,兢兢业业的为杨家操劳生意,却敌不过嫡母的一句挑唆,怪他想要毁杨家声誉求取一个庄户人家的丫头片子。
其实杨沛知道,嫡母不过是借此生事,想要把他们母子赶出杨家,省得耽误了四个弟弟们的前途。
从被杨家赶出门的那一刻,杨沛一颗真心彻底死透,更没了求娶朱桃花的心思。
毕竟他已经成了残疾,又没钱没势,怎好耽误朱桃花那般明艳又活泼的好姑娘。
顾竹青微眯眼眸,盯着杨沛脸上一会开心一会又忧郁的神情,她直接揭穿了杨沛的心思。
“桃花很好,但和杨公子门不当户不对,大宅院里弯弯绕绕太多,不是桃花能应付得了的,还请杨公子放桃花一条活路。”
杨沛一怔,嘴角绽放着苦涩的笑容,应了一声:“好。”
他不欲解释,但自己现在确实和桃花姑娘不相配。
顾竹青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他红肿发紫的双腿,眉头微蹙,刚要上手摸骨却被杨沛歪着身子躲开。
“朱娘子,男女授受不亲!”
顾竹青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要来看你,是桃花求我来给你治病,权当我是个大夫即可。”
杨沛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她,顾竹青的手已经捏住他的骨头,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更加虚白,额头渗出不少汗珠。
顾竹青摸骨之后,又给杨沛把了脉。
“身上都是皮外伤,抹点药粉不日就能痊愈,倒是你这双腿骨折,在村里是治不好的,得去一趟回春堂。”
顾竹青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杨公子,是谁把你双腿打骨折的?”
杨沛咬着唇瓣良久才开了口:“恕小生无可奉告!”
顾竹青一双白眼差点翻上天,很想说小子你别不知好歹。
但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请他们一家人在凤凰楼吃过饭,顾竹青忍住脾气,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和一个小陶瓶递给杨沛。
“白色瓷瓶里装的是金疮药,你将这些药粉抹在伤口上,这几日不要见水见风,七天就能痊愈。”
杨沛点点头,顾竹青又简单的拿着板子将杨沛的腿固定住,疼得杨沛差点晕过去。
等忙完后,她拍了拍手道:“我回家吃个饭,就送你去镇上回春堂给你的腿做手术!”
“做手术?”杨沛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眸中生出一丝希望的火苗:“朱娘子,你是说我的腿能痊愈吗?”
“当然能了,不过是骨折而已!”
顾竹青对这点还是很自信的。
杨沛喜出望外,激动的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是身子不便,他能立即起身给顾竹青磕三个响头。
“若能治好我的腿,日后杨沛的命便是朱娘子的了!”
顾竹青赶忙摆手:“那可别,我是有夫之妇,我丈夫不允我纳三郎。”
杨沛都快被逗笑了,他知道好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等腿恢复以后就帮朱娘子卖力做生意。
顾竹青从西屋走出时刚好撞上朱桃花。
“嫂子,杨公子咋样了?”
说话间,朱桃花的眼神还止不住的往屋子里瞟,顾竹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丫头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干嘛还那么上赶着关心杨沛?
“没什么大事,就是双腿骨折有点外伤!”
朱桃花自顾自的嘀咕:“也不知道杨公子遭受什么事了,竟然会落个这么惨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