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李世隆想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李源让他好好跟秦墨谈谈,可结果居然是这样。
这狗东西,虽然是关心他身体,却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父皇,你老了一看就不是个和善的老头,太钻牛角尖了!”秦墨咂舌道:“我这不是关心您?那您去呗,您想想,在您之前的皇帝,御驾亲征的不少吧?
可成功的都不超过一掌之数。
那些成功的皇帝,哪一个是抱恙去御驾亲征的?
以前烧刀子你能喝上一斤半,吃二斤肉,可现在,喝大乾春,您都要紧着喝,荤腥也是越发的少。”
“那还不是你不允许朕喝太多烧刀子?”
“在朝廷,我是人臣,在私下,我是女婿,嫣有下管上的道理?”秦墨道:“那还不是父皇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
李世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被戳破心事一样,看起来特别的愤怒。
“您生气也没用,老昝那边,我早就问过了,您现在要是好好保养,活个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要是再跑到外面去颠簸,去骑射,完全就是透支自己的生命,
当初冒险给你做手术,也是无奈之举,以至于您的肺部创伤留下了难以根治的暗疾。
莫说骑射了,等天气再冷一点,您都会觉得气紧。
不好好休养,就是慢性自杀!”
秦墨昂着头,“您可以打我骂我,在把我关进大理寺,都没关系,身体是您自己的,做晚辈的只能分析利弊,劝说。
您是皇帝,是君王,心思自不是我这种憨子能够揣测的!”
李新看着秦墨,眼中有复杂,有敬佩,还有一丝惭愧。
一个女婿尚且能够做到如此,他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太失职了。
“父.....陛下,景云说的有道理!”李新也连忙道:“朝中猛将如云,焉用陛下亲自出征?”
李世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高士莲连忙上前给李世隆顺气,然后把昝赢秘制的润肺丸拿了出来,“陛下,快服下!”
李世隆却赌气般的将他手里的药丸拍开,“朕不用!”
就在这时,李世隆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只是这一次,他咳出一些血丝。
李新也连忙起身过去帮他顺气,“陛下,消消气,高士莲,快去叫太医过来!”
“不用了,老毛病了,叫太医来也没用!”李世隆猛喘了几口气。
“老高,还有新药丸吗?”秦墨问道。
“有的!”高士莲连忙掏出药丸递了过去。
见秦墨过来,李世隆负气道:“朕不吃,你滚出宫去,朕现在看到你就冒火!”
“小婿肯定不会再宫里过夜的,但是这药丸还是要吃,这可不是那个泥婆罗僧人的毒药,而是正儿八经的润肺药。”
秦墨道:“当然,您可以选择不吃,身体是您自己的,难受的也不是别人。
您之所以愤怒,是觉得小婿在欺骗您,对吗?”
李世隆还在气喘,没有接话。
“小婿说过,有一天您会是天可汗,我从来没有忘记当初说过的话。”秦墨道:“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履行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虽然我经常犯懒偷懒,也不怎么爱上朝,但这方面,我是绝不含糊的。
您也别怪我阻拦您,我知道您心急,想趁着现在身体还行,把北奴给收拾了。
要收拾北奴交给我们就行了,哪用得上您啊。
那不是大炮大蚊子,大材小用?
就您这个身体状况,真上了前线,我们是顾着前线,还是顾着您呢?
您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对士气,都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留在京城,等候凯旋,才不会让将士们束手束脚。”
这发自肺腑的话,让李世隆也消火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奈,果然,人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就算是皇帝,都会身不由己的。
“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招了你这么个女婿!”李世隆哼了一声,拿过了秦墨手中的药丸,囫囵吞下,旋即抿着嘴,板着脸不吭声。
本以为秦墨会支持他,却没想到秦墨第一个跳出来跟他唱反调。
可细细一想,秦墨似乎,也没说错,更没做错。
他这样子,跑去前线,那不是拖累将士?
他李世隆不要步周炀帝的后尘。
可他心里着实不甘心。
这是他禅让前的最后一战呐。
“朕要禅让了,你难道要让朕留下这一生的遗憾吗?”
回去的路上,秦墨脑海中一直在回荡李世隆的这句话。
李世隆也下了封口令,若传出半点风声,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他突然就明白,高士莲为什么说,这两年要多顺着李世隆。
想来,他是在提醒自己,老六准备禅让的事情。
要不说还是高叔靠谱,只可惜啊,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老六会来这么一出啊。
这可真是弄得他措手不及。
就老六那心高气傲的脾气,要真让他留下遗憾,还非得记一辈子不可。
秦墨挠了挠头,突然就烦躁了起来。
秦墨骑着骡子兄,直奔德国公府邸。
一进门,就被昝家的管家给请了进去。
“秦驸马都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昝赢的大儿子,昝元连忙拱手赔礼。
“大侄子,你爹不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