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枪响,那名强壮的燕军脑袋挨了一枪,半边头颅都被火枪打碎了。
纷飞的血雨溅了李旷一脸。
少年虽然一心复仇,但是这恐怖的遭遇,还是把他给吓到了。
等李旷缓过神来,拿着火枪的朱允熥早已经走远了。
——燕军溃散,朝东北逃亡,而明军同样在大踏步的前进。
今天明军看到附近的村落有烟雾升起,明军便迅速赶到这个村子。
虽然已经来晚了,但明军总算救下一些百姓。
平时总是被人保护的朱允熥趁着侍卫们在厮杀,抽冷子朝二十米外开了一枪,救下了差点被杀的李旷。
明军人数众多,进村之后通常三五个人围攻一个燕军,很快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李旷看看四周,只见村里剩下的燕军已经没了斗志,他们有的转身逃命,有的跪在地上求饶。
但幸存的村民们满心仇恨,哪肯放过这些燕军?
七八个村民一拥而上,活活把那三个投降的燕军打死了。
村子里躺着不少尸体,明军在打扫战场,但血腥味持久无法消散。
一些老弱妇孺从藏身的地方爬了出来,只见明军将尸体堆在村外的空地上,一把火焚化了。
朱允熥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战争,从来没有什么仁义可言。
虽然小村里的人很无辜,但却被散兵游勇无情的斩杀了。
幸亏是朱允熥带着明军来到山村——如果是一群明军路过这个村子,也有可能会心生歹念,将村民当成投降燕王的乱民,然后无情的杀死村民。
杀良冒功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家破人亡的李旷心如死灰,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回到自己家。
李旷将父母的尸体摆好,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李旷感到有人在他后面踢了一脚。
李旷回头,只见是指挥明军一名校尉。
“小子,哭什么哭啊!”校尉没心没肺的大声说道:“现在全天下都在打仗!既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一个男娃,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李旷擦了把眼泪,他想反驳,但又不敢。
这人虽然是个校尉,但在李旷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大官了。
那校尉挥了挥手,两名明军士兵走过来,将李宇晨夫妇二人的尸体抬到屋后的泥地上。
两个士兵拿着铲锹开始挖掘,准备帮李旷安葬父母。
当两具遗体入土为安
,李旷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校尉不耐烦的拖着李旷站起来:“好了,小娃娃,别哭了,想要报仇,就跟我们一起去杀燕军!”
“大江南北,黄河内外,整个大明到处兵凶战祸的,谁家没死几个亲人?老子全家都被燕军杀光了,你见老子哭过一下吗?”
“你小子箭术不错,陛下特地让我过来拉你入伍,嘿嘿嘿,走吧!”
一个士兵低声嘲讽道:“陈校尉,你说自己不曾哭过,哈哈,大半夜也不知道哪位大人在哭哭啼啼的。”
陈校尉对手下的嘲讽毫不在意,他大声说道:“走,小子,跟我们走,大家一起杀敌报仇去!”
报仇!
听到报仇这两个字,李旷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复仇欲望。
李旷将自己的牛角弓背好,又在村里找了一把刀,斜斜挎在自己腰带上。
明军即将离开,陈校尉已经在村口等着李旷了。
“小子,过来!”陈校尉上前拍拍李旷的肩膀:“你今年多少岁了,可曾娶妻?什么?还没娶妻?唉,可惜了可惜了,若我老陈的女儿不死,一定嫁给你当老婆。没办法,燕军打淮安的时候,我全家都被乱军杀死了……听说那支燕军
被咱们陛下一把火烧死了!”
陈校尉捧腹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唉,不过我女儿真是可惜啊……否则没准就便宜你小子了。”
擦了擦眼泪,陈校尉带着李旷跟上大队:“陛下亲眼见到你小子射箭的本事,让你跟着我们打仗,多杀几个燕军,将来朝廷重重有赏!”
“陛下说了,要挑选有天赋的人,城里一个什么阻击手部队。”
一个士兵笑着纠正:“陈校尉,陛下说的是狙击手。”
陈校尉呸了一声:“这么拗口的名字,老子怎么记得住?”
李旷听这几个明军口口声声说着“陛下”,心中不禁一片茫然。
陛下,应该是皇帝的意思吧?
难道皇帝就在军中?
李旷跟着陈校尉等人继续向前走。
前方的队伍中,出现了龙旗,还有那醒目的明黄战袍。
骑在马上的朱允熥并没有闲着,他拿着地图仔细查看,在地图上标注着地形的信息。
大明的地图非常简陋,一张纸上面写着大.大小小的地名,便算是一幅地图了。
这些草蛋的地图,直接就把明军送进了一望无际的丘陵地带。
用朱允熥的话说,兵部的人真是一群饭桶,工部的官员
更是该杀。
——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一副精确的地图。
比如朱允熥手头上这副地图,仅仅标注了黄山、天目山、张八岭等几个主要的山脉,其他的小山全都没有标注。
拿着这种该死的地图,明军一头就撞进了庐州以东、扬州以西的茫茫丘陵之中。
多亏了明军现在使用的虎蹲炮非常便携,否则重型火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