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的城墙有三层楼高,巡抚大人从天而降,砰的一声摔在城墙根脚下。
若是换做秋冬季节,这一下没准就把巡抚大人摔个半死。
可是如今是春季,泥土湿润泥泞,还长着不少青草。
巡抚大人纵身一跳,只觉得两条腿一阵剧痛,然后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平日里养尊处优,今天到了绝望之际,浙江巡抚不得不寻死,希望能够来个死无对证。
然而剧痛之下,巡抚大人满心都是后悔。
早知道跳楼如此痛苦,还不如那把刀抹了脖子。
不过仔细想来,拔刀自刎好像也挺痛苦的。
巡抚倒在地上哀嚎了半天,断腿的地方总算好了些。
这时,巡抚感到头顶的光影暗了一下。
一条马腿落下来,“轻轻”砸在巡抚大人的断腿上。
浙江巡抚疼得哇一声大叫,眼泪鼻涕全都冒了出来。
恍惚间,巡抚听到有人冷冷说道:“把他扶起来。”
有人抓着巡抚的臂弯,将他的身体支棱起来。
巡抚的断腿杵在地上,疼得他死去活来,干脆又躺下不起来了。
不过这么一顿折腾,巡抚也看清楚了,是皇帝骑着马站在他面前。
当年新皇的登基大典,浙
江巡抚也是去看了的。
当时巡抚的心中颇多腹诽,觉得登基大典做得太过简陋寒酸了。
再后来,朱允熥屠戮忠良、宠信武将,巡抚对朱允熥已经是深深的厌恶和憎恨了。
平日里巡抚若是喝了几杯小酒,也会慷慨激昂的唾骂这皇帝是独夫、暴君。
这种穷兵黩武的人,远不如建文皇帝亲切。
巡抚常常想,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仗义直谏,痛斥皇帝的市政弊端。
可是当对方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巡抚忽然发现,自己竟是怕得要死。
朱允熥厌恶的看了巡抚一眼:“进城,游街示众,抄家,资产充公!”
这连续几个词下来,浙江巡抚吓得浑身发抖。
有人走过来,用绳索套住巡抚的手腕,然后拖着他进入杭州府。
街边的百姓好奇的看着巡抚大人,只见巡抚的腿断了,走了没几步就倒在地上,被战马拖着一路前行。
爱看热闹的百姓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巡抚的家中。
如狼似虎的军兵冲进巡抚家里,很快,一箱箱的金银搬了出来。
看着小山一样的银箱,百姓们纷纷唾骂巡抚的贪婪。
巡抚死狗一样瘫软在府衙门口,心里现在只
希望能够留下一条活命。
朱允熥看着面如死灰的巡抚,他笑着向周围的人说道:“这些文官,平时一个个懦弱胆小,这厮敢跳下城墙寻死,倒也算是有几分勇气了。”
杜诲之拿着托盘走过来:“陛下,这是他珍藏的极品雨前龙井,您尝尝。”
朱允熥端着茶杯,他大声向巡抚问道:“亲爱的巡抚大人,现在你若是自刎,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着,朱允熥拿了把刀,丢在巡抚面前。
“叮”的一声,单刀落在地上,滑到了巡抚面前。
巡抚吓得尖叫起来,引得周围的百姓一阵哄笑。
又羞又怒的巡抚无地自容。
先前那纵身一跃,他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可是偏偏自己没死,然后现在莫名其妙变得特别怕死。
朱允熥斜眼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巡抚,他品着杯子里的龙井茶说道:“你把这次事情的同谋全都供出来,我饶你不死!不过财产还是要没收的,以后你和家人安心过日子吧……怎么样,说不说?”
巡抚连忙喊道:“我说,我说!”
“跟我一起密谋的,有首辅齐泰,有兵部侍郎顾同青、林伟,还有户部的几位大人,此外各地州
府地方官也多有书信往来。”
朱允熥不耐烦的说道:“我管你们这些文官的那点儿屁事干什么?”
“你们肯定收买了几个军中大将作为内应!”
“说,你们收买了谁?!”
浙江巡抚垂头丧气的瞄了朱允熥一眼,嘴唇颤抖。
朱允熥慢理斯条的喝了口龙井茶,知道这货的心理防线快崩塌了。
果然,浙江巡抚哭丧着脸说道:“我们的内应,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噗!”
朱允熥一口龙井茶喷了出来,呛得剧烈咳嗽。
周围的锦衣卫连忙过来又是拍背又是扇风,总算把朱允熥给缓过来了。
杜诲之恭敬的说道:“陛下放心,李景隆志大才疏、眼高手低,这人虽然有些名望,但必不成事!”
朱允熥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子当然知道李景隆没啥鸟用。
若干年后,两位大明战神活跃在网络上,他们就是李景隆和朱祁镇。
正所谓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李景隆的彪悍,也是一般人难以相信的。
这李景隆,若说他有用吧,他带领五十万大军,愣是打不下一万人镇守的北平。
若说李景隆无用吧,他先是被朱元璋派去各省主持
练兵,然后被朱允炆重用拥军五十万,后来被朱棣拉拢,差点亡了朱标这一脉……
对于李景隆这神经刀一样的战力水平,朱允熥的心里有个解释:李景隆从一开头就是朱棣的人,所以才会五十万大军攻不下北平,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打开金川门放朱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