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新之助,是山明时清的副手。
抽到山明的耳边,松下新之助低声说道:“昨天有一百多人饿死,还有八十多人失踪。”
山明时清的心里一寒。
冈山城就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迷路了。
这些失踪的人,多半已经成了别人肚子里的食物。
山明时清问出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松下君,城里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松下新之助用更低更低的声音说道:“三天!”
山明时清一时无语。
松下新之助向自己的上司低声说道:“将军阁下,三天之后就要彻底断粮,但依我看,也不是没有办法……”
长长叹了口气,山明时清轻轻点了点头。
所谓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
既然吃的不够,那就让吃饭的人再少一点吧。
得到了山明时清的首肯之后,松下新之助便去准备了。
晚间,松下家的一群倭人,凑在壕沟里低声商议着什么。
这群自称“新撰组”的抗明志士中,为首的就是松下新之助。
抗明志士们都已松下新之助马首是瞻,他们聚在新之助身边,低声询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新之助叹息着说道:“诸
君,实话实说,城里已经没有粮食了!”
抗明志士们一阵哀叹。
这还不算完,新之助带来更多的坏消息:“城里已经开始人相食了,诸君,饿死,或者被人吃掉,都不是我们的结局。”
众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松下新之助,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而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松下新之助低声说道:“城外明军围而不攻,我们这时候如果出去投诚,也许还能被他们接纳。”
有抗明志士立刻表示反对。
明军对倭人直接就是一刀斩,怎么可能接受投降?
松下新之助嗤笑一声:“安田,这是你的孤陋寡闻罢了!花冈君就在明国那边当翻译……我们只要投降的态度好,必然能够得到重用的。”
那个叫安田的倭人不解的说道:“态度好?投降还分态度好不好吗?”
阴森森的一笑,松下新之助低声说道:“明国那边有个词语,叫做投名状……”
夜色深沉,冈山城陷入一片黑暗。
城里的物资有限,木柴必须留着做火把,所以就算是山明时清将军,也只能靠着月光去辨别情况。
因为饥饿,傍晚城里发生了十多起斗殴。
斗殴免不了要有人死伤——
死伤者一点都没有被浪费……
城里已经没有巡逻的人了,所以斗殴的事情也没人去阻止。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饿得半死,谁也不想再做任何浪费体力的事情了。
就连那些防止明军偷袭的哨兵,也是靠在壕沟里半睡半醒。
在这样的一片黑暗中,松下新之助带着他手下的数十名亲信,在黑夜中弯着腰前行。
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个哨兵出现在前面。
哨兵也是有气无力的,他们半蹲在那儿,远远看着明军大营的方向。
一个哨兵嘀嘀咕咕的说道:“可恶,那些明人为什么不来厮杀?”
另一个哨兵无奈的说道:“八嘎,别傻了,他们在等着我们全部饿死呢!”
松下新之助挥了挥手,他手下的人悄悄摸了过去。
松下新之助用手捂着一个哨兵的嘴,然后用小太刀刺了过去。
另一个哨兵被抗明志士用绳子勒住了脖子,蹬了几下腿,很快就咽气了。
然而,哨兵临死前的“啊啊”低呼,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
壕沟错综复杂,躲在里面的倭人可真不少。
听到动静之后,附近的几个倭军跑过来查看。
目露凶光的松下新之助怒吼道:“诸君,跟他们拼
了!杀出一条活路!”
手持武士刀的新撰组,朝那些哨兵冲了过去。
壕沟里响起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
同样都是倭人,同样都是身材矮小的矬子,他们在壕沟里激烈厮杀。
新撰组的人穿着统一的格子服装,脑门上绑着布条,厮杀的时候占据敌我分明的优势。
而那些哨兵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误伤不停在发生。
松下新之助看了看明军大营的方向。
明军那边已经有了动静,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聚拢。
松下新之助咬咬牙,带着手下的亲信,从壕沟的区域里跑了出来。
倭军这边在壕沟里混战不分敌我,这时候却可以非常干净利落的射杀逃兵了。
十几支羽箭飞来,松下新之助的亲信接二连三的倒下。
黑暗中传来那些人痛苦的叫喊声。
羽箭不仅仅是从后面飞来的。
明军那边也放箭了。
松下新之助前面的两个亲信被明军的羽箭射中,倒在地上抽搐着。
用尽最后的力气,松下新之助扯下兜裆裤,挂在自己的武士刀上。
白色的兜裆裤迎风招展,伴随着新之助郁闷的叫喊声:“队长,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来投降的!”
松下新之助是
倭军之中少数会汉语的人才。
听到新之助用汉语喊出的话,对面的明军果然停止了射箭。
“放下兵器!跪下地上!”前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