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倭人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喧嚣声几乎把隆隆炮声都给压了下去。
已经登上码头的明军也就一千多人,各种重武器都还没来得及运上岸。
士兵们拿着盾牌和长枪在码头前方布防,心情是颇为忐忑的。
但朱允熥并不着急。
这不是1860年,也不是1931年或者1937年。
倭国人想要取得胜利,就得拿出超越时代的勇气和决心。
在明军的人群中,三支刚刚登岸的六管枪正在组装之中。
面对倭国人铺天盖地的来袭,工匠们冷静的在组装枪械。
片刻之后,六管枪被固定在架子上,并压上弹链。
经过改良之后,六管枪的枪管,被包裹在水箱里。
只要水箱里的冷却液没有烧干,里面温度就会维持在一百度。
原本的弹链,现在也改成了弹药箱供应,减少了子弹卡壳的概率,也方便更换子弹。
六管枪安装就位之后,工匠们默然看着对面的倭人,脸色异常平静。
一方是千人左右的精锐,而另一边,则是铺满了整个地面的抗明志士。
倭人一边走,一边振臂高呼:
“天诛!天诛!”
“大皇陛下,曼碎!曼碎!”
“天照大神,佑我扶桑!”
从气势上说,这些倭人还是不错的。
但是被胁裹在人群中的足利义满,已经把这些愚蠢的暴民骂死!
足利义满本来已经能够从南门溜走。
可是明军的炮声一响,无数义民朝着南门转进,足利义满也被人群给胁裹了。
不是足利义满不想走,而是义民们不让他走。
所有人都在朝着南门外的码头前进,这时候足利义满和手下的那些武士如果变换方向,肯定就会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如果被那些暴民发现了足利义满混在队伍里,顷刻间就能把他给撕碎了。
所以啊,足利义满低着头,不敢张扬,不敢叫喊。
被暴民携裹着离开南门之后,足利义满看到了远处的明军。
明军的阵型严谨,但人数真的不多。
仅仅千人的小队伍聚在一起,远远能够看到长枪的反光。
河面上一字排开停着不少战舰,但由于河道比较窄,这些战舰连掉头都很勉强,肯
定无法为明军提供足够的支援。
从双方的兵力看来,倭国怎么都不会输。
那些抗明志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个个毫无畏惧的向前走着。
但足利义满感到有些不对劲。
明军身后就有登陆的小船。
这些明人不是没有机会离开,而是他们主动要留在这里,与倭人决战。
虽然倭人的数量百倍与明军,但是他们似乎并不害怕。
足利义满变得疑神疑鬼,他使了个眼色,让自己的手下放慢了脚步。
而抗明志士们还在大步向前。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远方的大船上,绽放出一连串的闪光。
足利义满莫名的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他那双原本苍老昏花的眼睛里,看到一连串的炮弹飞向倭人的阵地。
在安静的幻觉之后,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
那些炮弹飞入人群,然后猛然爆炸开来。
有倭人的残肢断臂飞了起来。
这时足利义满第一次亲眼看到火炮轰击。
一轮炮击大约十六发炮弹,炸死了炸伤了不到两百人。
死伤的这点人数,对于人
数众多的抗明志士,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但是炮击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格外沉重。
那些炮弹从远处飞来,射程比最强的倭岛大弓还要远好几倍。
倭人是血肉之躯,面对这样的炮轰,他们死伤惨重。
看着倭人血肉横飞的那一瞬间,足利义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暴民的恶行。
这一刻,足利义满只是个单纯的倭国人。
“冲啊!”
声音嘶哑的足利义满大喊道:“冲上去,冲上去肉搏才有活路啊!”
“站在这里不动,是要等死吗?”
“向前,冲,杀光明人!”
足利义满跳跃着,嚎叫着,嘴角流出涎水。
周围的倭人似乎听到了足利义满的呼喊,纷纷跟着叫喊起来:“冲啊!冲啊!冲上去啊!”
倭人开始大踏步的向前。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倭人都听到了足利义满的呼喊。
但指挥抗明志士的武士,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冲锋的决定。
那些经历过战争的武士当然知道,如果站在这里挨打,很快士气就要崩溃。
没人会拿自己的身体和血肉
,去赌明军的炮弹存量。
倭人的军阵刚一行动,明军的第二轮炮击又砸下来了。
许多倭人在炮击中倒地,原本鲜活的身体变成了一堆碎肉。
在武士们的叫喊和命令下,或者的倭人强行压住心中对于炮火的天然恐惧,迈开大步向前冲锋。
两万多人的奔跑,让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
一边跑,倭人义民一边叫喊着,挥动着手里的竹枪、菜刀、枪矛,甚至是木棍。
虽然这些倭人手中没有像样的武器,但他们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