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秋月这么说,朱允熥竟是暗暗松了口气,感觉有种劫匪终于提条件的轻松。
秋月战战兢兢的说道:“贱妾知道公子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想请公子借点钱财给我堂兄。”
听说是要钱,朱允熥很无所谓的问道:“要多少钱?”
秋月迟疑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朱允熥好奇的问道:“三千两?”
“呃……”秋月尴尬的说道:“三万两白银!”
卧槽,三万两?
朱允熥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
三万两,即便在南京,或者其他富庶的地方,也是一笔巨款了。
在米脂县,三万两银子差不多能抵得上三年赋税收入了。
若是将这三万两银子用于风月场所,可以给两百个姿色合格的少女梳笼。
而秋月一开口就想要三万两银子,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三万两银子玩个女人,换过任何一个权贵,都会觉得肉痛。
见朱允熥满脸不悦,秋月心惊胆战的说道:“公子若是不方便就算了,贱妾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若是公子不愿意借钱,秋月绝无怨言。”
朱允熥叹了口气说道:“秋月,三万两,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总得把这三万两
银子的用途告诉我吧?”
“三万两银子,你可能没有概念——若是用马车来装,需要装满满三车银子啊。”
秋月抹着眼泪说道:“公子去问我堂兄吧,此事我也不好多说……”
朱允熥点点头,他拍了拍秋月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来到客厅的时候,朱允熥发现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米脂县令和杜诲之两个人都没有睡。
只是桌上的酒菜已经撤掉了,两个人端着茶杯,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不管怎么看,两人都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但还是强忍着睡意。
朱允熥走近客厅,他冷笑着说道:“李大人,你要三万两银子做什么?朝廷的俸禄还不够你使用吗?”
米脂县令手中的茶杯吧嗒一下掉在桌上,额头上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怎么,还想瞒着我吗?”朱允熥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县令看似清廉,但其实也藏着不少小秘密吧?”
见米脂县令面如土色,杜诲之在旁边及时补刀:“李大人,县丞那边已经全都招了,至于你嘛,坦白从宽的时候到了……”
说着,杜诲之将锦衣卫的腰牌放在桌上
。
锦衣卫的赫赫凶名,对大明的文官来说不亚于阎王爷的催命符。
米脂县令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两位大人,下官冤枉啊……”
满头大汗的米脂县令哭哭啼啼的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说了……
米脂县令李进,是从外地到米脂来当县官的。
为了当上这个县官,李进走了吏部的路子,花了三千两银子的孝敬。
李进本来以为花了这个钱,上任之后很快就能捞回本钱。
没想到米脂县穷得叮当响,赋税若是再重,就要激起民变了。
米脂县令暗暗叫苦,想把这三千多两银子的欠债赖掉,但偏偏放债的晋王府。
四年下来,原本三千多两银子的欠债,利滚利到了三万两。
无奈之下,米脂县令只好抓紧一切机会捞钱,然后拿去还给晋王府。
正因如此,朱允熥等人来到米脂县之后,才会发现这么一个古怪的现象——米脂县令明明看起来不廉洁,但县衙和住宅却都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
还有就是米脂县令明明跟李员外是亲戚,双方却不肯交往:如今想来,多半是米脂县令不想让债务牵连自家亲戚了。
听完米脂县令的哭诉之后,
朱允熥忍不住乐了。
以前的晋王朱济喜已经死了,现在的晋王朱美圭只是个四岁的小娃娃。
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晋王府还能拿出许多精力来捞钱。
朱允熥正想说话,米脂县令又哭着说道:“两位大人,我还有个惊天的秘密想要禀告……若是我禀告属实,能否得到北镇抚司的奖赏?”
朱允熥笑得前仰后合:“惊天的秘密?好好好,你说……要是这个秘密惊不动老天爷,我可是一分钱打赏都没有的。”
米脂县令重重磕了几个头,然后哭丧着脸说道:“晋王朱美圭、平阳王朱济横,合谋想要刺杀皇帝陛下!”
朱允熥大吃一惊。
朱美圭算是与自己有杀父之仇,但朱济横为什么要对付自己?
还有山西的官员,难道就不盯着晋王府一点?
杜诲之沉声问道:“李进,你告发晋王谋逆,可有证据?”
米脂县令摇摇头:“启禀大人,下官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杜诲之重重一拍桌子:“什么证据都没有,你怎么敢控诉晋王府这种大罪?!”
米脂县令颤声说道:“今年三月,曾经有人去李家庄一带采购硫磺木炭等物资,
我当时正好穿着便服在堂弟家里做客,那几个收购的人我认识,他们是晋王府的家将……只是他们已经认不出我了……另外,下官还发现有人收集硝石。”
“下官以前读过一些炼丹的书籍,在米脂上任之后,也接触过一些军器制作。”
“木炭、硫磺、硝石,这些都是制作火药的原材料。”
米脂县令哭着说道:“晋王府的家将偷偷在外面收购这些东西,其心可诛啊!”
朱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