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情况有些不大一样,魏国公练习完养生操,长长舒口气,今天破天荒起来很早,趁着天色,练习一趟,浑身微微冒汗,十分舒坦。
他从丫鬟手里接过毛巾,胡乱擦擦脸,正在这时,奴仆走过来:“公爷,齐国公、秦国公求见。”
“就说我不在,出门了。”魏国公想也没想,就这么回答。
“魏国公,你对我们就这么避而不见,这不大好吧?”
齐国公跟秦国公已经走来,他们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魏国公嘿嘿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对谁都避而不见呢?”
魏国公安排他们进正厅,叫人上茶水,点心两碟儿,胡乱寒暄几句,接着便陷入尴尬境地,他们之间似乎突然变得非常陌生,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无话不谈。
只能说魏国公投共一念起,刹觉天地宽,念头通达,想明白后,往日种种欢愉,皆是今日毒药。
齐国公见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进正门,登时有些恼火,喝令丫鬟奴仆全都退下,客厅里只留三个人。
齐国公率先发难:“老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从大同回来后就跟变
了个人似的,你到底在做什么?皇帝最近下的旨意你也见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魏国公叹息道:“我说老周,胳膊拧不过大腿,别想那么多了,陛下叫咱们做什么那就做什么,何必呢?陛下改革决心力度大,咱们都是功臣之后,他再怎么不讲道理,总也要留一点颜面。”
齐国公怒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莫非你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入了皇宫,心里有了别样心思?”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女儿能不能入宫还没确定,而且你也不要污蔑我,我没这么想过。从大同回来我算是看明白,天下大事浩浩汤汤,根本不是你我可以阻挡的。”
齐国公怒火更甚:“你说的什么狗屁胡话!什么大天下大势浩浩汤汤,这千百年来不都这么过来的?他要改军队,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都快老死了?”
魏国公身子往前倾,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胳膊支在桌子上:“老周,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大周到底是怎么没的,你会不知道?
先皇在时,荒唐无度!禁军都成什么样子了?胡虏在侧,先皇究竟都干了什么?文人掌权,宦官监军,天天受那
窝囊气,你会不知道?
说不定哪天,咱们就被掳走,再来一次甲申事变,谁能受的了?”
甲申事变,说的是前面有个朝代的甲申年,被胡人攻破都城,整个京城都被掠夺一空的事儿。
齐国公怒道:“那与我何干?禁军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能逃脱掉责任吗?这禁军里不但有我们的金银财宝,你那一分也同样没少拿,你就不怕到时候兔死狗烹?”
两人跟斗鸡似的,针锋相对,火药味十分浓厚。
魏国公很生气,他气的倒不是齐国公说破此事,而是深恨他看不清。他们这些元老功臣,勋贵之家,没有死已经是皇帝仁慈。
不过皇帝为了以后的统治,肯定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毕竟他们这些人是个招牌是个棋子,他们要是被干死,其他人难免有唇亡齿寒之感,谁还来效命?
更关键的是,皇帝的野心很大,军事改革只不过是众多改革中的一项,他必须要多多拉朋友,少树敌人,眼下他们只要不反抗,就等于向皇帝示好。
皇帝就算再看不惯他们,也不能杀了,相反还得让他们成为金装佛像,高高坐着!
可这个蠢货,还想延
续以往的辉煌,根本看不到这点。
以前怎么发现齐国公这么蠢呢?
齐国公正生气,忽然瞧见魏国公脸上露出来: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登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老徐你说个痛快话,这是你管还是不管?”
魏国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怎么管得了?”
齐国公道:“你……”
秦国公打断齐国公,阻止他继续说话:“公爷,你可是勋贵之首,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自然都想找你商量商量,你如今说不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国公道:“就是字面意思,还是那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关键时候,还是要保命为主啊。”
齐国公大骂道:“你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
“乌龟活得比较久。”
齐国公气得说不出来话,秦国公也发现了,今天这场谈话不会有什么结果,果断告辞。出了魏国公府,两人坐上马车,齐国公仍旧意难平:“他怎么成了朝廷走狗?那狗皇帝许了他什么好处?”
秦国公道:“人家的女儿马上就要当皇后了。”
“屁的皇后,与其说她当皇后,我看还不如永安公主的机会大。”
然而所有
人都知道,永安公主根本不可能当上皇后,其他女人都死绝了她也不可能当上,这与容貌无关,而是政治考量。
两人来找魏国公,就是因为禁军的事情闹得,谁想到两人都吃了一肚子气,还不如不来,回到齐国公府,两人坐进密室。
齐国公这时放开了,破口大骂魏国公一盏茶时间。
等他骂累,秦国公忽然开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应了。”
齐国公急道:“你有好主意怎么不早点说!偏让我着急这么久,快说快说。”
“你听完后,就不能回去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怕个鸟,照够皇帝的搞法,我现在也没什么狗屁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