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桂一到任,立刻就增加防卫人手,看守更严。
赵延年找到他,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把他们当作囚犯一样对待。
孔桂板着面孔:“你们是匈奴使,相比也应该知道,国内仇恨匈奴之人大有人在,为保护你们的安全,必须加派人手。”
赵延年黑着脸怒道:“那皇帝什么时候见我们?路上我们就走了三个月,马上入夏,要拖到入冬吗?”
孔桂摇头:“贵使言重,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做主。”
赵延年碰了个软钉子,无话可说。
赵大汉贵为小王子怎么能忍受这样待遇?再加上自孔桂上任后,他们的伙食直线下降,召妓这种事更是想都不要想,可把他憋坏了,大发雷霆。
赵延年带回来的消息又是这样,他终于忍不住爆发:“欺人太甚!”
赵大汉故意找茬,把送饭的仆役打一顿。孔桂得知消息后,立刻禀告秦骁。
秦骁下了一道冷冰冰的圣旨:“依律办理。”
孔桂傻眼,依照前朝法律,主人虐仆,要鞭二十,情节严重者还会下狱,最高可以判死刑。
赵大汉是匈奴人,又是使者,打了一两个仆人,按说算不上虐待。
可是秦骁令旨已下,意
思非常明显,那就是按照虐仆对待。
此事照例当由应天府衙门办理。
府尹看到孔桂手书人也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召来师爷问策。
师爷捋着胡须,凝眉细思:“咱们这位陛下戎马出身,也是个厉害的,匈奴人去年吃败仗,看来陛下已经不把他们放眼里。东翁还是照章办事吧。”
“可那毕竟是匈奴使者。”
“东翁怎么还不明白?这是陛下意思,匈奴使者又不在国内,他们生气大不了也就是寇边,能跟东翁有什么关系?”
府尹一想还真是这样,于是签下令书,着衙役去把小王子召来。
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冲进四方馆,把小王子直接抓住,送往应天府。
赵延年惊怒交加,试图反抗,可是衙役们也不是吃素的,轻松就把他们镇压下来。
应天府门口,赵大汉的衣服被扒下,打了二十鞭,周围都是看戏百姓。
赵大汉十分不服,叫嚣道:“有本事杀了我,否则我必然带着儿郎踏烂你这破衙门!”
原本衙役觉得意思意思就行,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见赵大汉桀骜不驯,挨着鞭子还不停咒骂,于是下狠手,死死打。
秦骁听说此事,只回了
个“朕知道了”就算完事。第二日早朝完,秦骁叫礼部尚书去见匈奴使。张震命孔桂把人带至礼部偏厅。
赵延年奉上礼单,不过是几匹马几只羊,别的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张震看完,把礼单放一旁:“贵使心意,我们陛下收到。不知贵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赵延年大声嚷道:“贵国殴打匈奴人,难道不准备给个交代?”
张震慢条斯理抬头,漫不经心回答:“殴打,这话从何说起啊?贵使自到京城,我们尽心招待,难道还有什么错不成?”
“我的仆人被你们应天府挂门口打,你难道不承认?”
张震放下茶杯,望着赵延年道:“据我所知,贵使的仆人肆意殴打汉人。在我们国家,哪怕是家主也不能肆意殴打奴仆,情节严重甚至会被流放。贵使既然进了我国,为何不遵守我国法律?由我国惩罚,再合适不过!”
“胡说。还不是你们诚心刁难?我们到这儿好几日,见不到皇帝不说,吃喝不足,还不让我们出去,把我们当成囚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张震冷声道:“我国自有法度,这里不是草原!”
“你……”
张震道:“
我劝贵使还是赶紧说出来访目的,否则这便驱逐你们出京。”
赵延年几乎气疯,他们匈奴人自来骄横惯了,没想到这次来处处碰壁,憋一肚子火。
但见张震毫不动心,只得按捺下火气,沉声道:“大汗派我来问问,今年的岁赏怎么还没给?还有,榷场为何要停?”
张震道:“去年你们匈奴大举入寇,被打回去,今年你们就来问岁赏?”
“那是受了你们自己人的蛊惑,与我们无干,今年的岁赏到底什么时候给?还有,去年造灾,我们要二十万石粮食,否则部众撑不过冬天。”
张震摇头:“这就是你们的条件?”
“我们的条件很多,这里有写好的文书,你们南人不就是喜欢写下来吗?什么时候给尽快答复,否则有些小部落我们可管不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过长城。”
条件写在纸上,林林总总很多,但总体上来说大约分为几个方面。
一,今年的岁赏增加二十万石粮食,其余不变,还是二十万两白银,两万匹绢,二千匹上好丝绸,五万匹麻布。
这条与之前并无不同,算是继承。不过增加二十万石粮食。
二,增开广宁、宁德两处
榷场,而且放开禁品,增加铁器出口。
三,匈奴同意将茂德等地还给大虞朝,同时尊奉大虞皇帝为天可汗。
四,每年朝贡两次,春秋两次。
张震胸中怒火万丈,这匈奴纯粹是把他们当做冤大头,能提出来这样的条件,根本就不考虑事情后果,以皇帝的性子要是能答应那可真就是见了鬼。
况且朝臣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答应了这不是等于把大虞朝的西北部让匈奴宰割吗?榷场的设置必须考虑军事功能,朝臣也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