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情况是,秦骁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查清楚谣言,很快涿州就爆发了相当程度的混乱。这是由几个锦衣卫引起的。
他们去调查的过程中被人发现,出现言语冲突,锦衣卫嚣张惯了,动手打了人,这激起了众人的反抗,于是瞬间就酿造成大规模的暴乱。
秦骁听完消息,大吃一惊,忙要求朱远将附近的锦衣卫全都撤回。朱远担心他的安全,要求他立刻撤离涿州。几位随行官员也是如此。
此时墙外喧闹声极大,数不清的人在呐喊,甚至城东地区还能看到升起的滚滚浓烟。侍卫们十分紧张,他们全都集中在行宫附近,时刻准备保护皇帝。
秦骁问道:“外面究竟什么情况?”
“一共出现了好几伙人。现在城里的人都疯了,那些店铺全都被抢了,有些被砸了,还有好几个大户人家也被冲进去,烧杀抢掠,陛下,形势已经完全失控,还请陛下尽快撤离。”
朱远一口气说完,跪地请秦骁立刻回去。
秦骁道:“朕走了,这边怎么办?派军队过来镇压吗?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朱远苦劝道:“陛下,可是乱民非常多,臣等完全控制不住。”
秦骁深
吸口气道:“幸好朕在此地!打天子仪仗,朕要出去巡城!”
朱远大惊失色,苦劝不住,太监打出来一百零八面旗,这就是天子仪仗,没有鸾驾,那就骑马,但是一百多面旗帜全都打出来,浩浩荡荡。
秦骁全身披挂,身穿金甲,腰挎天子剑,脚踩踏云靴,骑着高头大马,一百多锦衣卫充当前卫,出了行宫。涿州的人们很多并未真正见过皇帝,但是当秦骁真就这么大方方出现,他们还真是奇迹般安静下来。
他们不自觉放下手里的武器,除了粮食。那是骨子里对皇权的畏惧在起作用。他们不自觉跟在队伍后面,那些负责仪仗的军队,并未驱逐他们,任由他们跟着。
当秦骁绕着城走了一圈,后面已经跟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特意走到城东南的一处露天戏台上,这里空地比较大,可以容纳几万人,人们慢慢聚拢于此,附近的房屋上也开始出现人。
秦骁就那么静静站在戏台上,连一个字也没说,喧闹、嘈杂的人群逐渐静下来,这就是沉默的力量。他足足站了一刻钟。
空气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秦骁终于开口了:“朕,就是当今天子
,大虞朝的皇帝!黄淮水患,朝廷日夜不停,送出去十万石粮食,派了七八个朝廷大员,赶赴灾区!而现在,还有两百多个人,呆在御马监,日夜不停学习。
在一个月到两个月,洪水下退去后,他们将奔赴黄河,调查如何治理水患,朝廷还有千千万万个像你们一样普通又平凡的人,在为治水而努力!朝廷没有忘记你们,你们是朝廷的基石!平凡又伟大!没有你们就没有朝廷!”
他深吸口气,又沉默了,这次停顿的时间并不长:“朕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啊?朕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过来盯着,那些招募劳工的人,都是朕的人。
巨山监,唐州国营农场,京城毛纺坊,水泥坊,这些都是朕的心血,朕一手开创的作坊,别的地方不愿意招纳你们,朕也害怕他们会把你们当奴隶卖了。所以朕要用自己的作坊给你们一条活路!
你们是朕的子民,是朕的天下,大虞朝经历如此大的水患,要度过难关,就离不开你们的努力,更离不开你们!你们难道愿意天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大鱼大肉你们不想吃吗?绫罗绸缎你们不想穿吗?现在朕给你们机会!给你
们吃肉穿衣的机会!你们要把这样的机会拒之门外吗?
朕只要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转瞬即至,你们能顶得住吗?你们只是走错了路!朕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劳工招募继续,朕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万岁,万岁!”
人群中爆发出激烈欢呼声,因为没有训练过,所以显得乱糟糟。秦骁静静站着,就那么听着,直到人们的声音逐渐变小。
“但是!你们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朕与你们约法三章,杀人者,斩;奸人妻女者,斩;抢夺财物一百两以上者,斩;余人皆不追究!你们可以举报,有功者必赏!”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
躲在人群中的刘渊与许晋两人彻底傻眼,人群逐渐散去,他们也跟着回到山神庙,躲到无人处,许晋低声道:“公子,这里不能久留,咱们这就得走。”
刘渊愤恨无比:“今天错失良机!”
许晋沉默片刻,开口劝阻:“算了公子,这秦骁有这等手腕,也有这等气魄,你我这次输得不冤,不过这事可没完,后面还有更多人到达,那几个作坊能装几个人?”
刘渊道:“我跟你回去。”
许晋道:“不用灰心,还有
钱庄,这是他自己作死。”
两人收拾收拾,通知了几个同伙,便悄悄离开,庆幸的是,也不知道秦骁是忘记了,还是没顾上,城门并未被封锁,他们顺利出城。
跑了几里路,刘渊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那狗皇帝故意留下的口子?”许晋又沉默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帝确实非常可怕。
秦骁讲完这些话,嗓子很干,最终百姓离去,叫他轻松不少,回到行宫,朱远提醒道:“陛下,是不是封锁城门?”
“为何要封锁?朕知道有人会跑,能跑就跑吧,这城里哪里还经得起折腾?不用惊慌,留下来的都是抢掠低于一百两的,这样也好管理些。”
果然,不久后就有人开始举报,接了举报的锦衣卫迅速出动,抓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