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到了,这二人就围着桌子说起事儿来,神情个顶个的凝重。
公孙襄定了定神,只听林恢道:“据莫非所说,他先前确实毫不知情。”
苻辛夷嫌弃地道:“毫不知情?哄谁呢!他不可能摘那么干净,要我说,越无辜越有事儿,咱们就把他盯紧了。”
“先别冲动,东西是经我派之手弄丢的,他堂而皇之地邀我们调查,此事背后……或许别有乾坤。”林恢竟和苻辛夷摒弃前嫌,凑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
苻辛夷咬着杯子,心里更加烦躁:“怎么这么麻烦,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只怕某位背锅侠不会简单罢手啊……”晴朗叹一声。
“等等,你们说的是什么?华松派弄丢了人家什么东西?”公孙襄插嘴道。
晴朗瞅了她一眼,十分镇定地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天浪城保管的那片钥匙,丢了。”
“怎么丢的?!”公孙襄一惊,连忙把门拉上,压低声音问,“那东西怎么会到华松派手上?”
“不用担心,此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你还记得茅房外那一大堆人吗?那都是各城的探子。”晴朗道,“我们自太平城起就受到百般阻挠,看来这面墙倒下来,压到的还不止一家。”
“我们正要调查华松派是如何牵扯进来的。”林恢说。
公孙襄只觉得一阵晕眩,好似有一根线在脑海里卷成一团。
兀然想起他们刚说过的话,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方才说,莫非公子背了一个锅,这个锅是什么锅?”
林恢从袖管里抽出一封信,让她自己看。
那是沧阳城主花镜写给莫非的一封信,大意是莫非他爹莫宜修传出今年退下城主之位的消息,莫非和他弟弟莫唯的斗争正到了要一决胜负的时候,只要莫非送还钥匙,就能在斗争中得到花家的支持云云。
公孙襄看完,将信放在桌面上,一时沉默。
林恢说:“虽然莫非表示对这封信毫不知情,但莫老城主并不相信。”
信才有鬼了。
“围绕《虚怀》的斗争自古以来就十分惨烈,如花家那般庞大的家族,也只剩下花婉君一支。”
一个要钥匙,一个要城主之位,动辄翻天覆地,多么有魄力的交易啊。
“送还钥匙就已经违背道义,于理不容,再加上拉拢别家,对付兄弟,老城主现在十二万分恼火。”林恢说及此处,忽然顿了顿,“但此事甚为怪异,以他的行事作风,是不屑于倚仗别家的。”
“他本来不就是含雪楼的左使吗?”
林恢摇头:“他虽然在替含雪楼做事,但二者的关系更像是平等合作,并非从属。沧阳可使唤不动他。”
所以背锅的可能性极大,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诬陷自己的人。而华松派最后查出来的东西,可能不是钥匙在哪,而是替他洗白的证据。
呵呵。
晴朗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计划不变,先去找当初运货的人,看看有没有线索。不管他莫非要做什么,我们一律不参与,不清楚,不知道!”
天浪城的街道十分宽阔,能容四辆三驾马车并肩而驰。然而街市繁荣,人声鼎沸,他们驾着车才走出五十来步,就再也走不动了,反而因为堵在路口,引来一片不满的骂声。
晴朗撩起帘子一看,除了他们,好像确实没人用马,全是两条腿杆子亲力亲为。
车夫已经见怪不怪地拿出美酒和大饼,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很是香甜。
“你们这些外地来得不懂。”他咀嚼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搁以前城里是有马车道的,毕竟城大嘛。只不过后来大家都富了,太太小姐、青天老爷,个个都有私人车驾,一出门,谁能让着谁呢?排个长幼尊卑都要好半天,最后干脆都不乘车了,倒还便利。”
“从这里去柳府,估摸着还要多久?”
“这个嘛,可不好说。”车夫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居然往后躺着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若辰时驾着车从城头出发,第二日鸡鸣方能到达城尾。。”
不早说!
晴朗一听皱了皱眉头,招呼小将们道:“走路还要快些,咱们下去吧。”
“哎、哎哎,你们真的不需要我了么?”车夫大加挽留。
一群人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可怜的车夫又要寻地方调头,闹市之中,骏马的长尾甩来甩去,遭了不少白眼。
听走南闯北的师兄们说,天浪城内即使最穷的人家,也可与别城的富庶之家日月争辉。苻辛夷如今亲临其镜,自是对什么都好奇,眉宇间难掩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