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颜开的打算暂且不表。晚间,花无垠和元不惜在一起欣赏一幅《红梅映雪图》。
花无垠将龙飞凤舞的题词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末了轻笑一声,“这是刘前辈宽慰我呢。”
“依在下拙见,今日你们上丹霞峰,正是刘前辈一手推动或者放任的。”
元不惜那会儿站在兵器架下,从无垠打败黎君到大家怒气高涨地上山,整个过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摸不准刘颜开的意图。
小花们在城主跟前争宠,一瞬间便将风头抢尽,刘颜开的眼神是……玩味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元不惜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画上,喃喃道:“前辈号称‘喜怒无常’,你看这画,一半为写实,花瓣上根根脉络分明,另一半却像喝醉时随手涂抹的。”
“连指纹都看得到,果然是随手。”花无垠说。
第二天,元不惜也一脸莫名地站在了花丛中央,接受刘前辈的训导。
他紧张得很,总是在意大家看到他的表情,一会想“是不是和其他人站得太近了”,一会又想“手放的位置合不合适”。
短短的半柱香内,他向二十多人行过礼,身子不停地弯下、直起,弯下、直起,没有一刻安宁。他的声音有适当地压低,像是轻柔软绵的奶泡,不想引起更多关注,然而他的存在,本身就会惹来众多视线。
“堂兄这几日到哪里去了?演武场见不到你,还真有点不适应。”花无垠蹭到原秀身边,百无禁忌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花原秀在四周“噗嗤”“噗嗤”的笑声中皱了皱眉头,往旁边挪了一寸:“我不记得跟你很熟。”
“那说明还是有一点熟的?”花无垠笑得更欢了。
“我没那个意思。”花原秀冷冷道。
“好吧。”花无垠说,“来日方长,一回生,二回熟。”
“哈哈哈哈,一回生,二回熟!”几个大兄弟拍腿捶胸狂笑,闹出的动静像飓风一样。
元不惜使劲儿眨眨眼睛,吐出一口气。
“嘘!刘前辈来了!”所有人噤声,整齐一致面向前方鞠躬。
刘颜开到场,先点出七个人,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随后又叫了七个人出列。
“今天兴致好,大家一起来玩个游戏,考验收集和整理情报的能力。”
刘颜开环视众人,见他们一脸“好无聊”表情,勾起唇角:“众所周知,七星堂有七间上锁的屋子,为师刚向城主借到手了。”这时笛音犬叼来了钥匙,他颔首示意,“游戏规则是,一开始随便挑一间进去,你们的搭档会在里面等着,并告知各自的小组编号。之后各组有五个回合行动,每个回合重新选一间屋子,但每间屋子都只能进去一次。”
说到这里,急躁的人已经开始抱怨其复杂俗套,刘颜开示意大家安静。
“每间屋子的桌上有一片竹简,你们自己看看,不要声张。竹简分为‘任务书’和‘指令书’,各组可能会接到任务,也可能会被要求做一件事。任务书全程有效,谁先完成任务,谁就赢了,指令书只有当回合有效。如果在后面的回合中发现第二个任务书,无视它就好了,以第一个为准。可以互相攻击,玩得开心哟!”
小花们表示嫌弃,这个“玩得开心”太敷衍了,搞不好所谓的游戏,就是诓他们做事情。
七星堂,七扇门按照天干地支的方式排列,门上分别写着“星”“汉”“灿”“烂”“出”“其”“里”。
人家曹孟德写的“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把“若”字去掉,莫名显得更霸气了呢。
名叫花期的小姑娘推开最近的“灿”门,见到自己的搭档,马上就激动得红了脸颊:是原秀哥哥,那位少年英雄,好帅呀!
花原秀坐在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只抬了抬眼皮,把手中的竹简在她面前展开——“调换”。
“此二字何解?”花期是一个很容易听取他人见解的人。
“把这片竹简和上一回合拿到的调换。”
那就是什么都不用做。
“哦,好的好的!”花期姑娘连连点头。
花原秀不由皱起眉头。这智商,该不会拖后腿吧?
因为无事可做,花期姑娘靠墙发起了呆,花原秀抬起大长腿向屋外走去。
“原秀哥你去哪?”本着队友间相互照应的精神,花期出言询问。
花原秀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去附近侦查一下。”
屋外静悄悄的,只有一组开始了行动。花黎君用粗麻绳拖出几只大箱子,元不惜在后面帮忙推着,很吃力的模样。
花黎君本来在跟元不惜说话,看到原秀推门,忽然不说了,挂上忐忑不安的神色。元不惜则脸皮一白,埋头使劲推箱子,想赶快离开此处。
花原秀有些不屑。一个人若是和被排挤的人走得太近,也会遭受异样的目光,面子上过不去,花黎君可能是抱着如此心态,弄得跟人说话都偷偷摸摸的。
或者干脆就不要理人家,也比这样好。
花无垠进的是“里”门,和搭档碰头——原秀家的小弟弟,牙都没长齐的那位。
任务〔蟠桃崩了牙〕:拿到王母蟠桃。
这王母蟠桃是锁在珍珑阁里的一块桃形宝玉,并非真正的桃子。听说剑阁的凶老太被调去珍珑阁了,也不知这消息是否确切,他们会不会被一扫把赶出来。
花小弟看了看竹简,又看了看花无垠,天人交战了半晌,红着小脸道:“这是让我们去抢东西啊。”
人家是品德端正的好孩子,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