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东身子一滑,轻飘飘从她身侧溜过,如行云流水一般恣行难捉。
“小心!”灵秀心口一紧,原来蒋宇东后面还挡着一柄八爪钢叉,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冷光,凭借他的掩护,已经近在咫尺。
话音未落,重器裂空,清橙的发带倏地从头顶滑下来,秀发如浓墨飘散,铺泻肩头。
萧璘几乎要捂住眼:“下手真狠!”
“对女孩子也不知道温柔一点!”蒋宇东望着吴歌抱怨。
“啰嗦,还不拿下!”吴歌一脸阴沉。
清橙已是怒极,豁豁剑光在手中灵活游弋,皎皎明亮的光彩迫得人睁不开眼。
久松还在针对另一名弟子,见此情景,二话不说随着她转战吴歌。灵秀会意,抹身缠住蒋宇东,又将久松原本的对手接过去。
场面变成了吴歌和灵秀一挑二,萧璘和另一人远远地单打独斗。
吴歌手眼冷酷,久松掠影翩鸿,清橙爽利果决,灵秀步莲生花,蒋宇东风流佻达。局势一瞬三变,惊险的画面让弟子们舍不得眨眼,热血灼灼沸腾起来。
这是一场怎样的战斗?华松派的佼佼者们几乎齐聚于此,各施手段,若能学个一招半式,便能受益无穷。
众人的脑袋浑不够用,上一秒还在分析某个手法是多么精妙,下一秒攻防关系就已经转变过好几轮。
“萧璘使的就是沧海教功夫?”羽霖铃身为长老,自然不会只关注精彩的打斗,“之前我遇到的沧海教弟子,功夫路数似乎与他不同。”
晴朗答道:“我也没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羽霖铃认真地看着擂台,听她话音顿了,随口一问。
晴朗道:“各门各派的功夫皆有自己的特点,我派讲究‘形柔意劲’,沧海教则重在一个‘狂’字,阿璘却两者都不像,只能用‘诡’字来形容。”
羽霖铃点头:“可不是,你看他打群战的时候出手时机就很奇诡,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好像起到了作用,又好像根本没有存在感。我以为他会早早地被淘汰,他却坚持到现在了。”
晴朗扫了她一眼,何止是时机奇诡,那镖若再飞准一点,怕是让人避无可避啊。
当是时,清橙含着一腔怨愤逼得吴歌的战法一再改变;蒋宇东被灵秀缠得很开心,作出想抽身远避的样子,每到关键时候又让人捉回去,似乎是有意挑逗;萧璘终于飞出擂台,他的对手也不等他落地,当即回身,想要去帮吴歌,却碍于久松滴水不漏的防御,只在外围转着圈圈,无从下手。
蒋宇东忽然几个纵越,踩着树梢一阵盘旋飞舞,剑尖指处,正好与吴歌完成了一次合击。
清橙淘汰。
“哦——”惊呼声四起,众人下巴还未合上,久松的身影就出现在蒋宇东三步以内,剑光几乎贴着他的面门蓬勃而出。
在这刻不容缓的一瞬,蒋宇东却是飞身一跳,恰好退避的同时,还送上一记扫击。
然而灵力荡漾之处却空无一人,只掀起了一片细土尘埃。
蒋宇东:“……!!”
“后面。”久松按上他的肩膀。
蒋宇东,淘汰。
这一局结束时,场上只剩下灵秀一人,可谓赢得十分艰难。
“这一届出色的年轻人不少呀,晴朗长老新收的弟子也是个可造之材。”紀芸长老虽是祝贺,语气却难免有些酸意。这灵秀清橙是羽霖铃的徒弟,吴歌蒋宇东是姚千秋的徒弟,久松更是四五门下的高徒,紀芸作为四长老之一,收的弟子却个个憨厚死板,说不羡慕是假的。
羽霖铃闻言,掩嘴轻笑:“紀长老,你多申请些去往大江南北的任务,多认识些青年才俊,若能忽悠一两个回来,何必羡慕我们?”
之后的比武也没有出现意外惊喜,最终角出的新科状元是久松。
萧璘拿了个中等偏下的成绩,笑嘻嘻地回到晴朗身边,一张脸像个蜜瓜似的:“师父,弟子没给您丢脸吧?”
“还行……”晴朗顿了顿,“确实让为师刮目相看。”
萧璘皱起鼻子:“您以前是认为我有多不堪啊?”
“今天晚上吃什么?”晴朗懒懒地转移话题,刚站起来,她身下的竹椅就被落雷兽给啃了。晴朗照着它圆嘟嘟的身体就是一巴掌,“这么胖,还偷嘴!”
弟子房内,公孙襄早就在等待着萧璘回来,满目焦急之色:“我今日在药堂遇见一个怪人,在打听你的消息。”
“怪人?”萧璘给她沏了杯茶,“长什么样?”
“八字眉,小眼睛,微胖,你有映像吗?”公孙襄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映着期待。
萧璘哭笑不得:“这描述也太宽泛了。你们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就在秦霜城,若我有你的消息,就去那药堂找他。”
“他认识你?”
“……也许吧。”公孙襄有些不确定。
一阵沉默。萧璘凝视着桌面,抿紧了嘴唇,睫毛飞快地颤了颤:“这段时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然而都是些淡淡的影子。”就像飘浮在空气里的柳絮,没有根。
公孙襄宽慰他:“不妨说来听听,我帮你一起想。”
萧璘犹豫再三,食指点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形:“这个图形,应该和我的家人有关。”
一根棒子,一个凹凸不平的圆圈。
公孙襄瞪着他的手:“是蒲公英吗?”
萧璘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懊恼。
公孙襄道:“我再去见见今天碰到的那个人,说不定能问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