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读书人,自然能感受到王家世代积累的才气,正在被惊人高明的诗词打压,快速消散。
才气,关系重大,甚至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成败。
天降异象。
整个王家,都笼罩在暮气沉沉之中。
此时,一只燕子骤然从空中掠过,飞入王家。
它停留在高耸大门的屋檐上,将泥土叼起,再毫不停留直接飞走。
它的目标,竟然是朱雀桥对面的普通百姓之家。
这原本是极其普通之事。
王伦甚至从未注意到,自己家的大门上,竟然还有燕子筑巢。
更不要说,这燕子离开王家,会引起他什么注意。
杜预笑了笑,一指那燕子,淡淡道:“旧时王谢堂前燕!”
一个【旧】字,便将王家气运,骤然当头棒喝,打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什么叫旧?
就是曾经。
曾经金碧辉煌、煊赫一时、烈火烹油的琅琊王家,被杜预说了个【旧】字,马上金瓯黯淡、油漆斑驳、朱门剥落,甚至红墙绿瓦都墙壁倒塌、柱子崩解,变成断壁残垣。
王家,迅速破败下来。
飞禽走兽,野草横生,城狐社鼠,出没其中。
更要命的,是王家原本鸿运当头、神来气旺的诗书气运,仿佛被一个无形的
巨人,一把紧紧攥住!
天空之中,雷鸣电闪,都轰击在王家的头上!
王家气运,骤然发出阵阵哀鸣,仿佛被扼住命运咽喉的大鹅,疯狂挣扎,又无力挣脱。
王家气运迅速崩解、消散,速度快的惊人。
林如海、田洪凤惊呆了。
“这是?”
林如海深深皱起眉头,无奈又忌惮看着杜预:“诗成,鸣州?”
杜预又要诗成鸣州?
王伦看你这显眼包,又做了什么好事?
让你不要招惹杜预,你就是不听。
这下好了。
数十道惊人光芒,又惊又怒,电射而起,冲到了大门口。
“何人?在诋毁我王家?”
“大胆,何人打压我气运?”
“停下,快停下!”
杜预在无数王家人,在王伦、王异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淡淡一笑,轻轻挥袍!
他吐出了最后一句。
“飞入寻常百姓家。”
随着这最后的一句,只见从乌衣巷王家之中,骤然飞出无数燕子!
这些敏捷的燕子,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使者,敏锐嗅到了气机的变化,知道大厦将倾,巢穴将覆,叼着春泥、叼着枝条、叼着石头,从王家各处屋檐下飞速而出。
王家众人瞠目结舌。
乌衣会上品士族,瑟瑟发抖。
光是看着这
燕子乱飞,他们便产生一种大厦将倾、危机将来、风暴临头、无可挽回的颓败感。
任你王家大厦千万,但大厦将倾如之奈何?
任你王家百年风/流,但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任你王家起大楼宴宾客,终究难逃楼塌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王家哪怕大厦千万间,也挡不住如此之多燕子,孜孜不倦叼走一片片木棍、一片片碎瓦,犹如蚂蚁搬家、精卫填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么多燕子闪电穿梭,飞来飞去,王家的气运更是加速衰败!
只是一眨眼功夫,王家竟然从满朝朱紫、不可一世的显赫人家,变成茅草乱长、狐鼠滋生、一片神鸦社鼓的破败废墟!
这些燕子成千上万,成片飞向了朱雀桥对岸。
那里,是无数寻常百姓家。
那里家家户户,低矮逼仄,在夕阳下冒着炊烟袅袅。
那里书声琅琅,朝气蓬勃,但却苦于门第禁锢、没有上升进阶之路。
可这不计其数的燕子,衔着春泥,衔着才气,飞入了普通人家添砖加瓦!
它们带去的,不仅是泥土木棍砖石,更将王家的煊赫才气、朱紫之贵、累世将相气运,统统带了过去。
家家户户,冒出青色才气。
而王家的气运,却一朝风雨,烟消云散,变得黯淡无光。
这燕子的出现,绝非偶然。
而是···
杜预以惊人才气所化!
以惊人才气,轻易变成数千上万燕子,以这首诗催动凝结,将煊赫冲天的王家诗书气运,彻底打散!
“你,你!?”
连王伦也感受到王家气运恐怖变化,感受到盛世危言下的衰落危机,又惊又怒,指着杜预大怒道:“你居然敢诅咒我王家?”
杜预淡淡道:“王兄,此言差矣。你逼我作诗,我只不过是偶有感悟,才有这首【乌衣巷】,博大家一笑而已。若是觉得做的不妥,大可权当一阵风、没听到。”
他一手指天感慨道:“世上无不散之筵席,无不败之家世。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轰隆隆!
天道之中,轰然雷动。
文曲星,动。
文渊阁的声音,轰然雷动。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可叹世间无常,气数不定,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乌衣巷